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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这人,放肆的时候确实放肆,居然敢无礼地打量她。
王秉却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畏畏缩缩,谨小慎微。
或许,军中就需要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吧——这是她思考得出的结论。
当然,王秉这种军中老油子虽然经常不敢正视她的脸,但裴妃仍觉得他的目光有点恶心。
邵勋偷偷把目光落在她的胸上,裴妃觉得这只不过是少年慕艾罢了,似乎没那么龌蹉,可以原谅。
“我那两位兄弟确实没有放弃。”司马越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裴妃的遐想。
她站起身,给自家夫君斟满了酒。
司马越端起酒樽,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仗还有得打。不过,我观大都督之意,似乎想要趁胜议和。”
“议和?”何伦有些吃惊。
连战连胜,河北大军东逃二十里,关中张方向西溃至十三里桥,形势如此大好,怎么还要议和呢?
“怕是粮食不够了吧?”裴遐在一旁问道。
司马越的神色有短时间的凝滞,旋又消解开来,看向裴遐,笑道:“叔道果是聪慧,王夷甫得佳婿矣。确实粮草颇为不足,大都督很是头疼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故做了两手准备。成都、河间二王若愿议和便罢,若不愿,则遣使联络雍凉诸郡守,以朝旨令其出兵,进攻长安,先退一路之兵。再联络并州、幽州及边塞诸胡,令其南下袭扰邺城后方。”
裴遐心思细腻,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司马越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似乎包含了不悦、嫉妒?他不敢多想,只道:“此策甚妙,思虑周全。”
司马越点了点头,道:“所以,万万不可懈怠啊。尔等还需好好整顿兵马,网罗英才。值此之际,一个勇武敢战之辈,胜过两个空谈之士。”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再度转向裴遐,道:“叔道前次提到的邵勋,确实是东海军校。孤亦不知他如此勇武,差点埋没了。”
裴妃正在低声教训八岁的世子,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众人的谈话。
有些事情,自己提出来就着相了,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