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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沧海最近都深居简出,他也得悉了秦子虚出卖安崇光的事情,知道肯定不是弟弟的本意,楚沧海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在这种时候,他不可主动出击,理智告诉他应当选择以退为进,他甚至没有去见秦子虚。
坐在茶室内独自抄录心经,写着写着,眼前忽然浮现出秦君卿的身影,楚沧海心乱如麻,将毛笔放下,父兄的牺牲,家人的不理解,秦家此前为大局做得一切奉献,而今看来全都是白费了。
楚沧海独自走出茶室外,望着怒放的腊梅,闻到雪中那丝丝缕缕的暗香,本来以为已经成功了,可现在的心情犹如这阴暗的天空,他不知道这天空中是否还会重新出现太阳?
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包括安崇光和张弛,楚沧海有种预感,他们两人的处境未必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秦君卿的到访多少有些出乎楚沧海的意料之外,比起此前见她的时候,憔悴了一些,她的穿着也和此前有所不同,居然穿上了深蓝色的大衣,在楚沧海的记忆中,这几年见她不外乎是黑灰两种色彩。
楚沧海将秦君卿请了进去,很欣慰见她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冷静。
秦君卿走入茶室看到了楚沧海尚未抄完的心经,淡然道:“其实心经并不能帮人心平静。”
楚沧海微笑道:“能够帮助自己的最终还是自己。”
秦君卿打量着楚沧海:“过去我一直觉得你世俗,有太多东西看不破,可现在才发现真正看不破的是我。”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我纵然能够看破可很多事还是放不下,连师父都做不到,我又怎能做到。”
两人都明白他口中的师父其实是他们共同的父亲。
秦君卿道:“我想他一定对我极其失望吧?”
“你对绿竹失望过吗?”
秦君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我很少关注她,更谈不上什么失望。”
“你刚才的问题证明你在意。”
秦君卿道:“我总觉得父亲仍然活着。”
楚沧海道:“我也希望。”
秦君卿点了点头:“我走了。”
“你去哪里?”
秦君卿道:“你不会在意的。”
望着秦君卿的背影,楚沧海的内心怅然若失,人生就是如此,走着走着就散了,亲人也是如此,走着走着就没了。
秦君卿望着水月庵的那颗银杏树,她已经决定离开,这是她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冬日的银杏树显得格外苍老,抬头凝望只能从树枝上找到几片残存的叶子,树叶已经失去了秋日的灿烂和金黄,记得深秋之时,满树的金黄如诗如梦,而今梦已没有了,诗只剩下了苦情。
秦君卿伸手抚摸了一下沟壑纵横的树干,仿佛抚摸着自己的内心,她这一生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