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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骊作为宗主国,京城和陪都,每年都会“外放”一批年轻官员,到各个藩属国朝廷衙门历练,熟悉政务,按例三年到五年时间不等,他们就会返回大骊官场。
韩鋆一直有个冲动,若是拖出去宰掉几个,是不是刘文进跟韩锷的两颗脑袋,就撂在大骊京城那边了?
当朝首辅庄范,世代簪缨,子承父业都好几代人了。
既是大诗人,又是书法家,还是精于鉴赏的藏书家。
此刻首辅大人正在嘴上用兵,当着那几位郎中的面,说邱国该如何先战于边关、再战于某郡,又次战于坚壁清野的京畿、最后不惜巷战于京城之内、皇宫之外……步步为营,条理清晰。
只是稍稍异于以往的朝会,之前殿内都会有那嗓音不大却坚定的喝彩叫好,此起彼伏,或是某些满脸通红、以至于身体颤抖的官员,与首辅大人配合,如诗词唱和。
今天大殿之上便略显寂寥了。
大将军窦曼,当之无愧的外戚领袖,太后的亲弟弟,面如冠玉,身材修长。先前宝瓶洲战事落幕,邱国境内搜山一事,都是他在忙前忙后,身披甲胄,亲自带兵,抓了好些隐匿在山野的蛮荒妖族余孽,它们的脑袋都挂在各大府郡城门口上边,大快人心。
不穿朝服、身穿一件碧绿法袍的护国真人,傅贤,道号“灵旆”,一手水法出神入化。
傅贤是邱国最大仙家门派的当代掌门,山中还有一位闭关多年的元婴老祖,都说是在昔年仙师性命亦如草芥的陪都一役,受了重伤。在那大渎两岸,战功卓著,谢幕一战,是与一头上五境大妖杀得天昏地暗,差点就要玉石俱焚。
帘子后边,年轻太后窦宓,她意态慵懒,单手支颐。
老态龙钟的教习嬷嬷,身材修长的捧剑宫女,站在台阶下边。
窦宓让教习嬷嬷放下玉钩,再放下一重遮掩视线的珠帘,刘郎不在,一些个老家伙,实在是面目可憎,尽是些腌臜物,没什么可瞧的。
一想到刘郎,一双本就狐媚惑人的秋水眸子,便愈发水润起来。
年轻太后侧了侧身子,朝前边伸出腿,翘起脚尖,伸向前边既是贴身侍卫又是体己人的捧剑宫女,挑起她的裙子,往双腿间轻轻蹭去,脚尖再缓缓上移。
见她背影微颤,年轻太后心中笑骂一句,故作正经的小浪蹄子,看你能忍多久。
老妪稍稍转头,盯着珠帘那边,大殿之上,邱国文武济济。
就在此时。
同样是目视前方的宫女稍稍松开胳膊,所捧长剑滑向地面,伸手抓住剑柄,任由剑鞘坠地,顺势拔剑出鞘,一剑便将那教习嬷嬷当场枭首。
老妇人也是个道力不弱的修行之人,舍了肉身,运转一门神通秘法,霎时间化作滚滚黑烟,便要罩住那个胆敢谋逆弑主的贱婢,将其活剥了皮。宫女手腕一拧,手中符剑瞬间绽放剑光,激起数百道金色丝线,轻松将那股夹杂着谩骂声响的滚滚黑烟搅碎,黑烟碰到剑光,呲呲作响,坠为一地脓血,奇臭无比。
宫女从出剑杀人到再破术法,不过是眨眼功夫,再一剑横扫,便削掉年轻太后的脑袋,宫女收剑,跨上台阶,伸手拎住妇人的发髻,年轻太后依旧双颊潮红,媚眼如丝。
手提头颅,以剑尖掀起两层帘子,她缓步走向御座,将那颗头颅往少年皇帝怀里一丢。
韩鋆下意识就伸手接住那物,低头对视一眼,少年皇帝怔了怔,将那颗头颅往前边一丢,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大骊无事供奉牌,挂在腰间,双手拄剑,淡然道:“妖妇窦宓,已经授首。”
轰然一声巨响,忽的关上了大殿门。
一位邱国本土人氏出身的青年侍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抖了抖,开始“唱名”。
“被喊到名字的,脑袋必须留下,身子可以离开。”
仙雾萦绕的高山,绝顶处一处祖师洞府内,元婴老祖让那些仙家丫鬟美婢都暂时撤了,独自跪在地上,颤声道:“愿听上国仙师调遣,这就去清理门户。”
一位杂役弟子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丢在地上,“限你一炷香内,都清理干净了。”
对外说是元婴境、实则是金丹瓶颈的老修士,快速跪着挪步,抓起那张纸,好几个名字,触目惊心,百般不舍,老神仙脸庞扭曲起来,神色变幻不定。
那位入山多年却籍籍无名的杂役子弟说道:“我就是洞府境,随便你杀。”
老修士站起身,将那名单丢入嘴中嚼碎了,“万万不敢有此念头,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不远处,涟漪阵阵,出现一个身穿道袍的圆脸姑娘,御剑悬停,称赞道,“境界不高,倒是有几分趋吉避祸的能耐。”
祖师修士眼角余光瞥去一眼,那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剑仙,好似是那神诰宗的道袍装束?
参加早朝之前,一位正印堂官依循某张仙方的山上药膳,大快朵颐,吃着吃着便开始七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