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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夜枭从穹顶之上迅速飞过,浅黑色的羽翼划出洁白的弧线,刀刃般利落地掠散一团轻软的云。金色的瞳孔倒映出祈江两岸的鼎沸笙歌,和如织游船,繁华得不似人间。
然下一瞬,万家灯火便化作零星几点阴森的火把,拥挤的坊市也变成一座孤冷的巨城,城墙高耸连绵,直延展到不远处的辉煌宫阙之中。
望楼在收梢处画出一道旖旎的弧线,远远望去,像人的眼睛。
檐下灯笼明灭,照亮了狮头系马石上的刻字,赫然刻着“皇城司”三字。
宁越拧眉立在露台上等候,鬓边散落的发在风中飞扬。
夜枭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唳,双翅笔直张开,飞快向下滑翔,即将触及地面时,又骤然仰头冲向天际,露台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一截从利爪间掉落的,人的手指。
断口处还“嘀嗒”淌着殷红的血。
宁越本就不甚疏朗的眉心,越发拧成疙瘩,忙快走几步过去,捡起地上那半截血淋淋的断指,转身回到大殿内。
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不等他开口,方停归便先一步张口问他:“可是关州那边的探子又出事了?”
宁越沉着脸,愤怒又不甘地点了点头,道:“算上今日的这个,已经是第七个人。现在咱们留在关州的探子,几乎被他们全部拔除,只剩封离一人。而且距离封离上次同咱们联系,也已经过去快三日,只怕他也……”
他咬紧牙关,说不下去,两只紧握的拳头都涨起道道青筋,深刻而清晰。
方停归也重重蹙紧了眉。
这桩军饷案的确棘手,比他先前处理过的任何军务都要棘手,一个不小心,丢官削爵倒是小事,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倘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横竖他本就是烂命一条,无人在意,也没人疼惜,当初若不是被她捡回侯府,他怕是早就已经冻死在帝京漫天的风雪之中。
只是自己若是出事,她该怎么办?
那样善良单纯的一个姑娘,都已经削爵抄家,沦落风尘了,考虑的也是走正道,为自家洗脱冤屈,从不肯攀扯无辜,坑害他人。
若是再没他护着,她岂不是真的只能做旁人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