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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涓喜提着酒瓶子晃晃悠悠走着,带着种自暴自弃的放纵。
原来,发洪水那天,李邺就杀了纪无臣,而一个礼拜前,可怜的纪老夫人才知晓孙子的死讯,她当场晕过去,住进了医院。
纪无臣下葬,距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林涓喜还以为,自己已然平静,没想到纪老夫人住院,又勾起了她心中的阴郁。
林涓喜的舅妈纪小满,哭得脸都肿了;而纪家二小姐纪白露,因此而出家;纪无臣的父亲纪清明和妻子王氏,悲痛地病倒在床,葬礼由刘逸宸的父亲刘轩程全权负责。
纪清明林涓喜见过几次,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帅哥,高贵典雅,贵气是发自骨子里的,让观者自惭,可惜白发送黑发,惨历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都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来,他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的死,往往会连带着毁掉至少一个家庭,所以,扼杀生命,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还有那些溺亡于洪水中的人们,他们的怨魂终日在她头顶哭泣,控诉。
作为一个杀手,满手血污,罪孽滔天,却承受着良心的谴责,是自己虚伪吗?可是,愧疚和心痛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林涓喜觉得在这整件事情中,自己就是个帮凶,让这出戏演得更真实,无法抑制的负罪感和还没绽放就凋谢的爱情,让她又投进了酒精的怀抱——也许自己不能用凡人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历史是用鲜血写成的,江山是用白骨堆成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林涓喜蓦然驻足,自己竟然走到了这里。
这里很陌生,她从没来过,无疑也很偏僻,连路灯都没有,月晦星朗,可以依稀看到两边残破的墙头生了青苔和衰草,地上有碎瓦和断砖,偶尔的虫鸣微弱而虚浮,星光和寒气在头顶飘忽着,她的脚步也是虚浮的。
眼前脑后,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像被吞噬一切的贪婪魔兽袭击过。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林涓喜敏锐的耳朵立时察觉到了,脚步声很沉稳,有意放轻,来者可疑。
林涓喜故作踉跄,留起心来,背后脚步声越是接近她,越是放轻放慢,她更加确定来者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