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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
大明王朝自下而上的“言路”是如此运作的:大大小小的奏章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言路畅通在某种程度上能反应出帝国的政治清明与否。
张宁通过王振透露出的信息猜测,弹劾自己的那道奏疏实际上没走通,通过通政使司之后、在司礼监呈报皇帝的过程中被视作无意义的奏章丢司礼监了;也就是说张鹤的奏章并没有到达大臣们的手里。但是张宁考虑到杨士奇的地位,内阁大学士参六部事权力很大,极可能通政使司的人会把那份奏章的内容告诉杨士奇,毕竟被弹劾的人是他的准女婿。
所以张宁感觉这事儿没法再掩盖下去,与其回避不如主动坦白向杨士奇表明诚意。
一日下值后他便径直去了杨府递帖子求见,那杨府的奴仆大多认识张宁,知道他和杨家的关系,很快就通报进去。在客厅见着了杨士奇,没一会儿罗幺娘也来了。因在家里,杨士奇也没叫她回避。
只见罗幺娘穿一身桃红的交领襦裙,碎花短上衣下着长裙,简单整洁的打扮,又款款施礼,起来还真像个居家闺秀,和有时候见她骑马的形象大为不同。不过她弯弯的眉毛又长又细,眼睛有神,面相就得出来不是那软弱温柔的个性;还有丰腴的身材、长得也高,在张宁眼里就有种错觉谁也不容易欺负她。
因为有她爹在场,又未过门,张宁也不好盯着,转而对杨士奇说:“不久前收到家书,晚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觉得应该向杨公如实说来……”
他一面说一面暗自观察杨士奇的表情,那张多皱纹又黄的老脸起来淡定而和蔼,他不由得在心下寻思:难道杨士奇还不知道那事儿?
“有关晚辈的身世,据先妣生前言,我并非张家所生、而是二十余前拾来的婴儿。当时我尚在襁褓之中,对此毫无所知。因此一直以来我便当张家父母为亲生,家里和四邻无不如此待,以至于弱冠参加县试时寻本县生员作保,两个同县生员也认为没有关系。又因养父母恩重待我如亲,此事多年以来已经被我淡忘了,今逢人生婚娶之大事,伯父在家书中提及,我才如梦初醒情知过失未能尽早对杨公言明,而今说来不晚矣?”
杨士奇认真地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沉吟了片刻才道:“那平安的生父母可曾留下信物,如生辰八字一类的东西?”
张宁见状感觉杨士奇可能暂时真不知道那份奏章,不过这事儿既然已经捅出来了,瞒是瞒不住的……当然张宁也不会说自己知那份奏章,本来按常理来想他就没地儿知情,奏章到通政使司再到司礼监,都不是一个礼部主事能插手的地方;王振现在又是个不名经传的小宦官,谁也不知道张宁有个邻居在宫里做太监,而且还会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