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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虫虫体弓起,开口一张一合,仿佛在收集“魏少”房间里的一切声音。
直播间在这时显示出了模糊的“耳虫”轮廓,
起初不明白卫厄在看什么的观众,瞬间都有些想吐了:
【卧槽什么变态,在我卫神的房间里放了这么多的虫子】
【还凑到卫神脸上听!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等等,直播间的旁边显示了这东西的信息……[耳虫],子体会钻进活人的耳朵里窃听。槽,怪不得卫神进万家堡后,一句话都没隔壁二队的罗澜舟说过,原来这万家的地盘上都是这种鬼东西】
【yue,鸡皮疙瘩起来了】
直播间被耳虫斑斓眩晕的色彩,细长钻活人耳的特性恶心得不轻,
燕塘春上房里,
端详了耳虫一会,在耳虫再次往前靠的时候,卫厄捏了捏耳垂上的红玛瑙和青金石,忽然微微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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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大宅,宅院深处的一个密室。
披着暗红袈裟的癞头和尚盘腿端坐在一个木圆盘中,面前摆着二碗水,再往前则是一个大银斗。癞头和尚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不知念念有词,然后“哇——呔”一声,往银斗里吐出一条肉红色,布满疙瘩的虫子。
那是耳虫母虫。
母虫一落到银斗上,暗红疙瘩的虫身就轻微地颤动起来,
母虫张着子虫虫口,似乎发出一道道人耳分辨不清的声波,
紧接着,摆在癞头和尚身前的二碗水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涟漪越扩越大,稍微有些模糊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起初是上百道的杂音,
癞头和尚抓起一把香灰,往水面一洒,
香灰浮在水面,大部分往碗底沉,小部分漂浮在水面。
沉下去的线香香灰就像是将碗里传出的杂音给过滤了一遍似的,最终整个万家堡其他地方的杂音都被滤掉,只剩下一些有用的声音:
子虫传音范围似乎被框定到了燕塘春里头,
管事呵斥伙计声、一些人畏惧、赞颂“魏少”的声音、马廊里的草料声相继着传出,
燕塘春酒楼掌柜,在自己房间里哼着晋北小调。哎呦哎呦的,对今儿狠狠在万家出了口恶气得意不已。时不时停下来,自言自语地畅想两句,之后搭上徽商魏少的线,能抢掉万家楼多少生意。
掌柜的在自己房间里,拿这算盘,噼里啪啦打着,明明还是没有影儿的事,
硬是算得有鼻子有眼的。
连来年盘下万家楼改成燕塘春的分号,狠狠打万家一个脸后,要卖什么菜色都想好了。
燕塘春掌柜的将债一笔一笔算得精明无比,
万家老爷站在癞头和尚身后,越听脸色越铁青。
“这燕塘春的掌柜,果然对我万家早有不满,这条见风变色的蠢驴!”万家老爷压着怒火,将手中的两颗核桃佛珠磨得咔嚓嚓作响,“得了我们万家这么多照顾,还想吞我万家的肉。好个小人!”
万家老爷骂着,癞头和尚往碗面又洒了一层香灰,
水面涟漪晃动,终于锁定到了他们警惕的徽商魏少那边。
首先传出的,是一道细细的、阴沉冷测的声音。
这声音刚一传出来,万家老爷就一个凛然,立刻由声音勾勒出一个阴沉、喜怒不定的形象,完全符合典当行堂口掌事暗里杀人不用刀、经手他人家传宝物,对他人砸骨吸髓的残忍特征。
那冷嗖嗖,自言自语都像淬了毒刀子的声音,正在念他客气写的回贴,
读一句,就阴阳地嘲讽一句。
读没两句就直接“啪”一声,像是丢了他的回帖,在自己屋子里骂开了:
“好个万家宝,”
“区区一个黄泥老狗,也敢在典堂掌事的前摆场子!”
“还要本少亲自光临,他算哪根葱?”
“徽行典堂魏少”的声音打碗中水面传出,一字一句,无不阴测森然,似乎已经盛怒到了极点。因为重视“徽行魏少”的身份,想要听听这人是真是假,这徽商典堂的人突然来,是什么目的,癞头和尚锁定了他的声音,特地将徽商来的典堂魏少声音放大,放清晰了好几倍倍。
顿时,狭窄拢音的密室里,
二百六十度、无死角回声环绕魏大少爷盛怒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