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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丰市旧城区那条青石板铺成的巷子被冬季浓重夜幕遮掩,格外冷清,没有路灯,巷子幽深,若不是晴朗夜空洒下星光月光,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孤身一人走入巷子深处,哪怕这人算有胆量的纯爷们难免提心吊胆,不信鬼神,也怕劫匪。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照亮巷口的昏黄灯光将两条人影映衬的格外雄健,其中一人身高两米挂零,膀大腰圆,走路的姿势孔武有力,带给人莫名压迫感,新丰黑道上威名赫赫的拼命三郎龙行虎步的姿态永远这么有气势,石头身边的人当然是主宰新丰半壁江山的叶沉浮。
黑灯瞎火,两人前行,无需看向路面,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年,走过成千上万遍,石板巷的坑坑洼洼深刻他俩心底,迈出的步伐极有分寸,石头递给叶沉浮一支烟,两人低头,含进嘴里的烟凑到一个打火机上,点燃。
“叶子...今晚真睡我家?”石头苦笑,解释道:“不是怕你去住,前些日子我把老娘送回乡下,屋子一个月没人住,脏乱不说,咱这片没通暖气,大冷的天,半夜零下十几二十来度,家里又没电褥子,怕你熬不住。”
叶沉浮抽口烟,侧脸笑道:“你小子少罗嗦,今晚就住你家,电褥子用不着,咱俩回去把火炉烧上,保准不冷,小时候不也这么干过,没落下啥病根。我觉得....人呢....越活越金贵,越金贵越出事,经常磕磕碰碰反倒平平安安。”
石头点头,叶沉浮的话,大块头向来认作至理名言。
叶沉浮默默抽烟,不再说话,这条巷子承载他儿时的记忆,辛酸悲苦,欢乐沉痛,永远是人生中无法割舍的部分,功成名就的人喜欢荣归故里,并非所有人抱着显摆招摇的庸俗心态,任何人回味儿时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路、熟悉的环境,心中总有难以言喻的感怀,总牵肠挂肚。
路过居住十几年的大杂院,叶沉浮驻足几分钟,叹息几声,继续向前走,深更半夜不进家门,既不想打扰姑姑一家人休息,又怕揭起心底此生难愈的伤疤,索性不多做停留,径直进了石头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一个更加破败的院落。
十几户人家没有灯光透出,即便有人熬夜看电视,光线多半被罩着窗户的厚厚棉帘挡住,石头摸索钥匙,费了几分钟打开家门,淡淡的霉味飘进两人鼻孔,灯光亮起,十几平米的小屋清晰呈现叶沉浮眼中,一左一右两张木床,古董似的木柜子靠着后墙,上面摆了台现如今很难看到的十七英寸黑白电视机,地中央立着北方农村常见的那种火炉。
家不乱,稍微有点灰尘,屋子的布局和叶沉浮那简陋窝一样,十几年一成不变,人若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同样难有变化,如这百年大杂院内的老住户,上一代活的清苦,下一代多数早早放弃学业,充当收入微薄的廉价劳动力,延续卑微的命运,一代一代....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