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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我都快要吐了,才终于停了下来,有人把我抱起来,走了出去,我瞪着眼睛试图看看周围,可惜只能看到天空。接着,那人走进了一幢老旧的建筑——我闻到了一股呛人的霉味儿。他蹬蹬蹬地上了两层楼,随即,我被扔到一个空房间的角落里。
我脸上的布被解了下来,嘴里的那坨棉花被拿出来的时候,我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儿没吐。我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三个高大的汉子,其中一个说道:“老实点儿,待着别动,否则……”
否则后面是什么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时间被堵住嘴巴似乎让我失去了语言能力。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并且把房间的门也给关上了。
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抓了进来,连自己为什么被绑都不知道。麻绳的束缚让我手脚发麻,我很怀疑,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的手脚会不会坏死掉。嘴里棉花的余味和手脚的酸麻让我心情跌到了谷底,我抬起头,很有种想哭的感觉,事实上,我真的有点红了眼圈了。我希望这时候不会有人进来,看到我傻逼兮兮的样子。
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头顶上的两管日光灯,和门边的日光灯开关。没有地板,没有墙纸,没有吊顶——看起来,这间屋子根本没有来得及装修过,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新房,也许是出于某些原因被开发商废弃了的屋子。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绳子绑得很紧,看起来,以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挣脱开的。我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无能为力,这让我又生气又悲哀。我像一条濒死的毛毛虫,从房间这头蹭到房间那头,再从房间那头蹭到房间这头,然而当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乘之机。
我把绑在背后的双手在墙上蹭着,然而,蹭了半天,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绳子磨掉一层皮,或许已经磨掉了一层皮,因为它们痛得厉害,可绳子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我试图靠着墙,用腰部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够得到门把手,虽然我相信门多半已经被锁了,即使够到也没有什么用,但我仍然付出了种种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是这些努力全部都白费了,我所得到的只是摔了十七八跤所带来的乌青块。
最终,我靠在墙边,精疲力竭。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个没有窗子的房间里,没有日夜的变化,而剧烈的心跳和一团乱麻的心情让我的生物钟也失了效。也许我在这里仅过去了五分钟,也许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不,我不关心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我只是想知道还要待多久。那些人离开后,这里就只听得见我自己弄出来的声响,我甚至怀疑世界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毁灭,地球上只剩下了这一幢完整的建筑,而我还蒙在鼓里。
等待,尤其是在困境中的等待最为煎熬,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多久,当时间概念变得模糊的时候,一秒钟也会显得像一个世纪。
我很疲惫,但我无法入睡,我很焦虑,可我动弹不得。我只能沮丧地想着种种不快,这时候,过去一个星期里发生的所有的不快全都在我头脑中冒了出来。
终于,门开了,我猛然抬起头,然后看见有三个人架着另一个人走进来,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原来那三个人,而那个被架着的人——我勒个操——正是林书南。他们把他粗暴地推进来,林书南低着头,但是他一瞥到了我,便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三人将他推到墙边,解下他脸上的布,然后说了一句:“一会儿再来跟你们说。”转身走了出去,而这一次我仔细地听了,门确实从外面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