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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左贤王剑眉一坚,朗声说道。当下他伸出手掌,但又突然中途停住,道:“但我们有言在先,击掌过后,三千旋刀神骑的节钺兵符之事,你须得为本王谋一消弥之道,你做得到么?”
慕容焉笑道:“殿下放心,这次属下不但将三千旋刀神骑拉归王爷麾下,还要为段国百姓除去古傲等三处叛乱,以报王爷开诚相见、心怀仁术之恩。何需勇士三千,十日之内不见刀兵,可靖三匪!”
左贤王至此一顿,神情大悦,当下两人击掌三次,方大笑而罢。屋外众人都听到了他们的笑声,段末杯等得心中大急,但又不好擅自闯入,只得眼巴巴地望向屋门,不知他们究竟在商议些什么。足足过了盏茗之功,慕容焉的房门“吱”的一声大开,左贤王紧紧执住慕容焉之手,施然而出。场中即使是个下人也看得出,王爷与慕容焉的关系益加亲密了,仅此一点,足以令场中所有的人嫉妒与羡慕,就连段末杯也不例外。
王段匹 扫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乃当朝左贤王,但府中竟然有门下被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看了众人一眼,转向慕容焉道:“慕容公子乃是我府上清客,绝不容有丝毫偏差,吩咐下去,着顾无名率三十名剑客日夜居于此门之外……”
他话未毕,顾无名急急抱拳,道:“主公,我若是在此保护慕容公子不难,但王爷你……”
左贤王段匹 突然挥手止住其话锋,道:“无名不用多言,我一言既出,绝不容置疑,尔等但行就是,且十日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房门一步,违令者格杀勿论!”
众人闻言,纷纷哄然应命。
左贤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令众人退下,自己喊过段末杯与慕容焉重新返回屋中,门外的剑客们纷纷退到了园外守护,魏笑笨还要进去,却被紫柯一把拉了出去。段末杯这时心里微微一振,左贤王将他传入屋内,代表着他与左贤王之间并未因慕容焉的存在而有了隔阂,这也是慕容焉不想令他们兄弟有隙所做――而他立刻想到了,他也如段国国君疾陆眷一样,开始暗暗惊于这个少年了。
三人进屋落坐,段末杯尚未开口来问,左贤王段匹 道:“贤弟,方才有外人在,不得不做的样子,焉卿已有了收回三千旋刀神骑之策,为兄正要请贤弟一闻,以作参详。”
段末杯闻言,心中不由暗暗一震,脸上却现大悦之色,摆了摆手连道“岂敢”,道:“鄙弟能得兄长不弃,更加信任,实出望外。兄张尽管说,若是小弟能帮得上的,当戮力以辅,绝无二言!”
段匹 深感其语,良久不言,一时都望向慕容焉。
慕容焉向两位王爷一抱拳,道:“不知两位贤王信不信得过我?”
段末杯道:“焉卿,我兄长若是信不过你,就不会说出方才的一番话了,不知你这话乃是何意?”
慕容焉道:“两位若是信我,就将此事由我全权处置,其间的任何举动连两位王爷也不能过问,不日之内在下定将三千铁甲取回,生擒古傲逆贼,削平国中三处叛乱,令天演阁下的诸国剑客不至相互残杀,血流飘橹。至于我如何策划部署,就恕在下暂且买个关子,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段末杯闻言,惊得神情猛震,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能听到些部署,却不料这少年劈头说出一片惊天之语,饶是他城府深广,也不禁对此大大怀疑,遂望了左贤王段匹 一眼,疑道:“
这……这有可能么,你所说的事件件都能惊动国本,你却一次能将其解决,这……”
慕容焉静静地坐着,始终一言不发。他虽有削平判乱之能,但也需要左贤王的支持,他只所以不说出计划,因为他对段末杯这人存有戒心,有所防备。这个天才少年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胸中宏图大志一朝得成,这样一来他既能救了一方的百姓,更能为自己的国家――慕容,取得一时之安定。
段末杯本不信他,心道当此乱局,有他绞和一回,情况将会更加纷乱,到时自己正可混水取利。但一看到这少年如如不动,坐致万里的坚毅、自信,凭空之中有种令人非信不可的气魄,令人惊叹。到了此时,他也拿不定了主意,沉吟片刻,不觉将目光转向了左贤王段匹 。毕竟,这时能做得了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段匹 扶案笑了笑,道:“我早已有言在先,也素知慕容卿乃天纵之才,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如有必要,我段匹 也会听命于你,你要如何做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有丝毫的避忌。”
慕容焉闻言,霍地站了起来,长身深深三揖,揖罢方道:“鲜卑庶人慕容焉多谢王爷信我。欲行此事,我只须三事。”
段末杯闻言,急急地道:“请说请说,到底是哪三件。”
慕容焉脑中电旋,徐徐道:“一是三只通行段国无碍的鎏金铁券王令,二是三千旋刀神骑营的五百铁骑,三么……”慕容焉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道:“乃是一个人。”
话声一落,段末杯也不等左贤王段匹 答话,便又自急惶一声,道:“铁券王令乃是我段国无上御令,得之者有割符封地之效,其身份与开国功臣无异,王令所到如同王驾亲到,你一下就要讨去三支,这……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段匹 却不顾他的反对,迳自道:“这三支王令我自会向我王兄求到,但神骑营的五百铁骑怕不好办。”
慕容焉摇了摇头,道:“此事反而不难,我们一次只调动区区五百之数,绝不至引起幕后执节钺兵符者发难,但这五百人须是从三千中人挑选出来,而且他们都必须是营中各分营不安分守己之人,这样一来更不会引起执兵符者的重视。”
段末杯看两人坚定,这使也须有所变态,遂点了点头,道:“此事行来不难,如今节钺不在我叔王手中,调动五百神骑不须节钺,也不会引起执兵符者重视,只要大王一道王令即可,此事交与我办,三日内定能办到。”
慕容焉却道:“三日不行,必须一日内取到人马,并于明日深夜亥时候驻于城南奉阳门外,右贤王办的到么?”
段末杯想了一回,忽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请示国君,明日即有消息。”
慕容焉急急拦住他道:“右贤王且慢,此事绝不能让大王知道底细。否则大王不但不会信我,怕是还要将我五牛分尸,王爷切记。”
段末杯心中一震,慕容焉此言正中他心中所想,如今被这少年说白,自是不好再这么做,当下他点了点头,躬身向左贤王抱拳别过,迳自去了。慕容焉暗暗点头,这右贤王段末杯时而纵情哥舞,时而果断刚毅,雷厉风行,而这点却正是左贤王无可齐及的。这个人时深时浅,忽前忽后,令人不知其深,如云中见龙,见首不见尾。
左贤王转向慕容焉,道:“不知焉卿要的一个人是何人?”
慕容焉道:“荆牧。”
段匹 闻言先是一愕,继而讶然说道:“此人不是不久才伤了你么,为何不选旁人,偏偏要选他?”
慕容焉笑了笑道:“殿下差矣,我慕容焉虽与他不合,但却知道何为公何为私,今日你我所议之事关乎三千铁骑,一方百姓和诸国剑客的性命,我纵要报仇,也得等到大事功竟之后啊。”
左贤王段匹 闻言,心中暗暗佩服,却不知慕容焉与荆牧乃是结义的兄弟,尚不禁拍案击节,道:“焉卿果然是非常人,仅此一点足见我段匹 没信错人。”
慕容焉道了声“谬赞”,道:“荆牧乃是大王新募之人,文武兼备,乃是段国不可多得的人才。王爷他日若能大权在手,若用此人,不出五年必获大治,如今应趁机拉拢,为其添上一功,也好让他知道王爷惟才是举,正因如此,属下有意令其成为三千旋刀神骑的新主。”
左贤王段匹 振衣而起,对慕容焉躬身一礼,道:“焉卿若果真能如此,我段匹 感激不尽,他日必重报于你。”
慕容焉虽看不见,但他却听得真切,连忙起身抱拳还礼。当下两人相携落坐,慕容焉娓娓道来,言出了一条惊天动地的计谋……
※※※
天演阁之约渐渐来临,翌日便是决剑之期了。
除了江湖上的人之外,‘三大巨擘’的三府都在紧罗密鼓地准备扶摇台比剑之事,剑客的斟酌乃是一件大事,绝不容有丝毫的马虎。但左贤王府中却远不及其他两府热闹,本来左贤王就喜欢晋国的文士风流,素慕忠义,长以三国时的关羽为志,府中所招募的剑客本就不多,最近更连薛冷心、齐悟我两名首席剑客也无端被杀,如今真正的
高手只剩下了顾无名一个,所以府中真正能问鼎‘君临剑’的,也只有顾无名一个人了。
这次段国决剑之所以能名震天下,乃在于所决之剑。此剑名叫‘君临’,乃是此剑一举,君临天下之意。据说此剑不在古代纯钩、湛卢、盘郢、鱼肠、巨阙五大名剑之下。当年晋国开国之初,辽东公孙渊手挥此剑造反于燕代,晋宣帝挥军万甲,破城夺剑,结果此剑转落入了晋室,后来晋帝为了安抚代王,将此剑增与代王拓拔猗卢,但后来拓拔猗卢与匈奴铁弗兰氏大战,阵中遗失,却被‘北冥剑客’舒忌无意中得到,后来舒忌将他将它献给了他的救命恩人――段王疾陆眷。
这次,段国之主传檄天下,将于十五日在神武门扶摇台论剑,能得魁主者,大名将被镂刻在王宫神武门冠雄楼的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之上,并赐携带此剑,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其余前七名剑客大名也将刻于神武门前矶雀之上,并赏千金,名为千金剑客,所以这此决剑能削平众敌者,不但名扬四海,更能得到世间最锋利的名剑,这点对江湖中人来说,远比功名利禄更吸引人。
我们的‘劈侠’魏笑笨听到了这个消息,竟也不禁涌起了争雄之心,但奈何自己剑术不入九流,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剑落入别人手中,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将那个将要得到‘君临剑’的家伙在心里殴打了好几会,待他觉得教训的够了,方急急去寻慕容焉,要将这件事告诉给他。
此时天光乃在戌、亥之交,谁知他刚一出门,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站满了抱剑的武士,这群武士分别列于慕容焉门前,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剑的通道,任何人未经允可要扣开慕容焉的房门,都必须经过这几十柄剑,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但遗憾的是,在段国恐怕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所有的宏图大计,慕容焉已然安排妥当。他的义兄荆牧已经率领着段末杯精心挑选的五百旋刀神骑启程西上,另外的几路平叛的人马俱已派出,诸路人马都有信鸢传递消息,前方一有任何消息,左贤王段匹 都会第一个知道。但段匹 如今所忧虑者,乃是前方一有消息传来,他如何向慕容焉请教。因为当日慕容焉派出诸路人马之后,曾要他传令,从即日起直到荆牧回京,任何人包括两位王爷在内绝对不能打扰他,至于他闭门不出究竟为了何事,左贤王就不得而知了。
魏笑笨出来时,左贤王刚刚接到古傲的信息,信上说古傲一部以提兵北上,沿途一路杀掠,段匹 和段末杯得到消息,急急赶了过来,但又碍于当日之令,只好在门口等着,但所有的人都被紫柯挡在了门外,原来这两日来,她递到慕容焉屋中的饭都原封不动地退回,这个少年已经有一整日未进一粒米了,门外的人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段末杯心中也不知慕容焉卖什么药,他并不是真得担心国民,而是担心古傲――这个武功高强,有可能是云林宫帮助自己的人。如今他来,正是要打听慕容焉如何应付,好事先暗通消息,但遗憾的是,慕容焉的屋里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一时间竟也被弄得心急如焚。有几次要闯进去,俱被紫柯拦住,后来段匹 拉住了他方才作罢。
魏笑笨叹了口气,原来的打算只好算了。
第二天天一亮,诸地已传来了有关叛乱的消息。如今的信报尚不明朗,两位公王爷等了一夜,如今已到了天演阁比剑之时,只好怏怏而回,收拾了前去天演阁。魏笑笨一大早就出去了要去观看,谁知他到了王宫神武门前御道之上才知道,要进去看剑非要有名帖而不能入。当日段王疾陆眷传檄天下时,名帖数量有限,饶他用尽了心思和一个门官嚼了半天舌头,还拿出了三钱银子暗暗塞给那人,结果被那人几乎一顿痛打,最后一脚将他踢出老远,嗤地将那三钱银子狠狠地仍出老远,让魏笑笨一顿好找。
正在这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娇笑,魏笑笨回头一看,原来是最爱蛮横无理,胡绞蛮缠的琥珀郡主和四名侍女。魏笑笨吓了一跳,妄自己聪明绝顶,但与这鬼丫头的数次斗法,自己屡战屡败,早没了一点男子的自尊。而且最近自己又矮了她一辈,一想到此,他转身便待灰溜溜地逃走,却突然听琥珀郡主道:“你在王宫前面鬼鬼祟祟,是不是想进去瞧热闹啊?”
魏笑笨闻言,顿时止住脚步。毕竟这鬼女人是个郡主,有她带路不愁自己进不了宫。一念及此,忙笑脸转身点了点头。
琥珀见他上当,当即顾作趾高气扬地道:“这个容易,我只须带你去我宫中取来一具名帖就能过去……”说着,她突然顿住,拿一双妙目凝注着他,象是等着他的表态。
魏笑笨被她看得一惊,嗫嚅道:“你……你干什么?”
琥珀笑了笑,道:“名帖我可以给你,但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要是没有报酬,我可不愿白白拿来送人情。”
魏笑笨实在不解她是何意,不安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琥珀看了他一眼,神秘地笑了笑,道:“哪你想不想要呢?”
魏笑笨冷嗤一声,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道:“我是想进去,但你若是让我一进去就自杀,那不是白白被你耍了一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