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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宗这么多人却无一人敢笑,马季长等连道不敢,道:“宗主,你……你就是我们两宗的真正宗主,你手里拿的是‘梯虚剑派’的宗主令符――纹龙玉 !”
琥珀闻言大是不解,道:“什么梯虚剑派、纹龙玉 ,我都不知道……”
舒子宇恭声地道:“您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我东震剑宗、西乾剑宗都是已被灭门的‘梯虚剑派’的别支,分散多年,相互攻讦,无非是为了找到师门令符,名正言顺地统领两宗,我们五年前已约定了第一个拿到纹龙玉 者,不管是两宗以内还是两宗以外的弟子,都要奉其为宗主,今日我等能一睹先师圣物,早心怀故宗,再无杀念,就请姑娘作我们的宗主,随我们回归中原。”
舒子宇一言方毕,两宗弟子轰然相应。
琥珀不是傻子,通过这些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也稍弄懂了几分,秀眉紧皱,道:“但我不是第一个拿到玉 的人,这是慕容焉大哥的,你们应该让他作你们的宗主,对不对?”
白衣宗伯侯朔道:“此言差矣!若是这纹龙玉 经过何人之手我们便奉他为宗主,我们岂不是有太多宗主了,我们只相信一起看到的,其他的一概不认!”
“不错!一定非你作我们宗主不可,其他人不行!”
这边众人一叫,打斗的三人俱听得清清楚楚,西门若水早勃然变色,娇靥一沉,叱喝说道:“高怀微,舒子宇,你们想造反么,我是梁行一的女儿,你们胆敢令立新主,你们……你们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
东震宗的诸人闻言,不禁俱是一怔,大感为难,旁边的慕容焉见大势可为,一边挥剑,口中却朗声说道:“东震剑宗的诸位,当日在竹溪荡你们也听到了,相必你们更不会忘记你们师姐西门水如的样子,眼前这个女人是有几分相像,但她又有什么证据说明她就是西门若水,她的剑术分明别有传承,一个人若非自幼就开始习练,绝对达不到今日这般修为,试问西门若水小时,在芒砀山是否练过这么奇怪的剑法,阴柔的内力?”
这一番话不啻旱天惊雷,震得西门若水浑身一颤,东震剑宗诸人更是如受当头棒喝,悚然惊醒,不知不觉间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瞠目无言地纷纷望向了西门若水,这时见她陡地恼羞成怒要杀了劈侠二人,分明是被说中了,白衣宗伯侯朔心胆俱裂,道:“你……你不是西门若水,究竟是谁,怎么……怎么对我师门的事一清二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东震剑宗被这个冒充很久的妙月尊主惊呆了!
一个你熟悉的人,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并不是你一直认为的那个人,你会如何?当然是疑惑,心惊胆绽,纷乱如麻的疑惑,悚然莫名的心惊,甚至西乾弟子也纷纷大怒。
这个所谓的西门若水只冷哼一声,并为回答,但她眼中的恐惧与杀机已分明证实了慕容焉所说的话,这个少女用快绝狠辣的剑法掩饰了自己的心,但见场中剑光闪掣,寒光漫空,剑剑辣绝,分明是有伤人之意。而慕容焉和魏大侠的局势就更危殆了,尤其是魏笑笨,因为他这会一招剑术,此招虽有二十式之变,式下又有招,但用久了难免被西门若水熟悉几式,所以场下的情势对他犹为不利,而这也正是琥珀所担心的。
这少女忽然灵机一动,转向跪着的众人道:“喂,我……我要是做了你们宗主,你们会不会听我的话?”
底下几人何等老练,闻言早明白几分。尤其是几个东宗宗伯,早对西门若水的欺骗深恶痛绝,白衣宗伯侯朔首先恭敬地地道:“这是当然!只要你作了我们两宗的宗主,天下任你行,金银任你取,即使你要我们杀某个人,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取下她的人头!”
琥珀闻言,这一喜可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下来,那两宗弟子又拜,结果急得琥珀直跺脚,焦急地道:“拜什么拜,还不快起来救你们的宗主丈夫,小笨和我焉大哥要是死了,我就下令让你们集体自杀!”
众人闻言,果然纷纷拔出兵器就要上去。就在此时,场中惊变忽生,三人俱将场外之事听个仔细,慕容焉和魏笑笨自然是心中大安,慕容焉猛地想起当日遇到顾云趾前辈时,他将玉 交给自己,说用自己的心去分辨,结果,他分辨出了假的西门若水,今日两宗认宗主,少年心中恍然大悟,对那顾云趾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此时最得意的人莫过于魏笑笨了,刚才白衣宗伯侯朔一句“天下任你行,金银任你取”早将他喜蒙了,自己未来的夫人既然是宗主,自己也算是两宗大半个人物了,不知美女任不任我看。他这心中一喜,嘴里也不老实,边打边哼一段小酸曲儿:“蜀国的妹子好漂亮嘞,我最喜爱,打架的贼眼婆嘞,我最讨厌……”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可惜的是还是给西门若水听去了,这下他可捅了蚂蜂窝了,那西门若水早就看他不顺眼,如今他的未来夫人又作了两宗宗主,正气不过,当下心生杀机,心道:“你琥珀作了宗主又能如何,我今日就让你变成寡妇!”当下他向魏笑笨一阵快攻,趁其不意,左手一扬,几点蓝色几不可见的光点嘶地飘如空中,直扑劈侠。魏笑笨甚至看也未曾看到,但慕容焉边打边察言观
色,早觉不妥,他虽然速度有所不及,但胜在察觉及时,此时早已力尽,知对方发射的必是致命暗器!
“若是小笨出事,琥珀将会如何?”
他无暇多想,用尽力气飞身扑上,挡在了魏笑笨身前。
我们的劈侠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先是一惊,不知慕容焉打着打着,干吗抢自己的风头,当下毫不心甘地飞速闪过他从侧面挥拳侧击,但场中最惊的却不是魏笑笨,而是西门若水,她没想过要慕容焉的命,这临机一惊,让她看到了深蕴的内心。但见她神情猛然一震,陡地疾挥右剑飞速地追上那几不可见的暗器,轻轻一颤,那暗器四下惊飞,当她掣剑时,那剑尖仅停在安然无恙的慕容焉胸前不盈两寸!
好险的局面!
少女一旦救了慕容焉,心中一松,却不料那魏笑笨正好快速地一拳击到,正打在少女侧肩之上,西门若水急忙运功抵挡,准备硬接下来,众人耳中但闻“砰!”地一声大震,西门若水一拳被击出两丈,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魏笑笨惊主了!慕容焉也是满脑的奇怪,不知她为何不杀自己!
本来要上来帮忙的众人都驻足停下,琥珀急忙跑过来查看魏笑笨有没有事,慕容焉却一直看着西门若水,这时见她抬起头来,第一个幽怨地望向自己,但结果一触及到少年的目光,忽然又凶狠起来,撑着站起,冷冷地道:“慕容焉,你给我记住了,今日的仇我一定会报,还有你们……”西门若水转向琥珀和魏笑笨,道:“你们两位的厚赐他日我必十倍相还,告辞了!”一言及此,这倔强的少女不给任何人说话或是阻拦的机会,运气纵身飘去。
“奇怪,今日明明是我胜了,这句结束语好象应该由我来说!”魏笑笨不满地道。
但他话犹未毕,体力严重损失的慕容焉扑通一声,昏倒地上……
※※※
三日后,慕容焉病情大大好转,琥珀和劈侠一直照顾在他的身旁,都住在那间屋内,屋外面是两宗弟子。最后,慕容焉建议琥珀两人随着两宗弟子到蜀中嘉陵江剑门山东麓的西乾剑宗总坛避祸,一是避西门若水,二是琥珀暂时不能到慕容去,因为段王若是知道郡主到了慕容,可能会对慕容大举兴兵。琥珀和魏笑笨闻言,都觉有理,最后依依不舍地答应下来,门外两宗众人闻言,纷纷欢呼,并一起过来拜谢慕容焉不说,第四天,众人分道扬镳,声言卜期再会,兄弟分离,魏笑笨精神大大低落,临行时低低在慕容焉耳边道:“到了剑门山安排好老婆,我立刻就来找你!”
慕容焉一笑置之,挥袖告别!
三人依依不舍,挥袂 襟,美秋之中,各赴前途……
※※※
秋风飒飒,在乙连城通往慕容京师棘城的官道上,轻烟霏迷,飘飘荡荡。其间行着一对人马,不下四十人,这群人正行间,前面忽然地动如雷,众人先是一惊,抬头一看,前面千骑纷纭,震地如雷般飚忽而至,但见马上骑士个个手执刀戈,光华映日。一膘人马铁骑争驰,铎声震地如雷地迎面而来,为首一人,一扎鞍辔,缨绋前导,生得短髯方面,虎目含威,看年纪约三十几岁,威风凛凛,气重如山。
那群四十来人的马队望见此人,纷纷飞快地甩镫下马,上前跪了一片,道:“属下等外归使节,未知皇甫将军大驾路经此地,有失远迎,实在罪甚!”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勇保慕容国君逃出魏武三相手掌的皇甫真,此人经过有年,更增稳重之气,闻言甩镫下马,道:“本座知道你们是跟随少主出使段国的使节,三公子如今安在?”
那为首的闻言,脸色一变,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封短笺,举过头顶恭敬地递了上去,道:“启秉将军,少主一入国境,见国中百姓无田耕作,官家却往往霸占千倾猎囿牧苑,就将其分与百姓,一路上为偏滞的地方定下分田、借牛、纳租之制,未到此地,就说有要事南下晋国,刻不容缓,属下劝阻不过,少主留笺孤身而去。”
皇甫真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取过短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慕容处国中之国,未强盛时,需近交远攻;兴王之始,不攻而交,纳贡自保;强盛之际,远交近攻,今时将至,父王之命即大势所趋,元真安敢不顺天意,今孤身会见百济国五大左平之一的真勿潜,尽力与百济结盟,夹击高句丽国,慕容东南可平!”
皇甫真念毕,心中既是担心,又暗中高兴。他此行乃是奉了国君之命,接应护送公子元真回国,因为京师最近受到消息,冀州的流霞渚的主人‘北渚神剑’如今就身在燕代,高句丽国的刺客横行,流霞渚、高句丽国和慕容素有仇怨,慕容 临行时虽然暗中授命自己的儿子私会百济国五大左平大人之一的真勿潜,收到消息后立刻取消会晤计划,命皇甫真率领大军星夜兼城,前来接应保护,一路护送公子回京,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而皇甫真喜的,乃是公子元真外弱内强,登高望远,有澄清天下之才。当下仰溯凉风,暗暗祝愿他一路无恙,他并未去找,因为他太了解这位年轻的左贤王了,他想做的事,百无一废,他要去的地方,谁也找不道!
慕容大军当下列幡帜,整巾笏,军容雄壮地踏上归京之路……
※※※
三日后的一个傍晚,一座叫鸦儿镇的地方,在一家客栈的后庭,斜月空庭,竹影猗猗,一个孤寞的身影仰观天汉,希心高远。静静的日月交光轻轻蒙在他神姿高彻的脸颊上,显然是个年轻人,在此偏小幽静的小地方,此人益加显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而负手独立的人,也倾心沉醉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寂静中。正在这时,他的身后如叶落一样飘下一个黑衣人来。
年轻人似是一个人醉吟,道:“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
来者倏地在两丈外停下,应道:“济天汉,至昆仑,霜刀洗尽天墟尘。”
年轻人闻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倒是那来者等他片刻,终于忍不住先出口,道:“阁下是那堂的弟子?”
年轻人道:“总堂洗天墟。”
来者微微一震,急忙恭身施礼,道:“那明公您执的是什么牌?”
年轻人没有回答,舒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龙纹牌,一晃即手,黑衣人一见,脸色泛灰,神情猛震,当即跪了下去,伏拜不起,连连请罪地道:“属下不知是宗主玉趾驾到,刚才唐突冒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年轻人摆了摆手,道:“不知不为罪,但十日前吩咐的事若是未打听清楚,你自知该当如何处置,你起来回话!”
这少年年纪虽轻,但言语之间,有令人威慑的力量,黑衣人闻言,急忙起身,道:“这件事属下已与天晓堂分支打探清楚,我们派出门下找到了两百多个曾经与真勿潜有过接触的人,最少的只和他说过一句话。最后的结论是:真勿潜为百济国五位左平大人之一,权倾朝野,剑术不俗,人形微瘦,身高六尺八寸,最讨厌喝松花酒,喜欢中原的秦州春酒,不喜女色,这次会晤他并未取得其国君并王陛下的国书,乃是私下试探我国……”一言及此,黑衣人哺喃一回,神态犹豫,似是还有话,但却不知该不该手。
年轻人闻言连连点头,这时望见他手足无措投在地上的影子,道:“将话说尽!”
黑衣人没想到年轻宗主背着自己,竟然知道还有事情,当下凛然一惊,恭身说道:“我此来之前,听说附近刚刚发生了一场比剑,有个叫屈云的年轻人行到此地,被段国辅武王手下的‘两张羊皮’追杀,这少年一个人就废了张决天,羊翼和皮日坚两人也被顾无名和十五名剑客所废,更奇怪的是,张决天的亲兄弟张决日竟然帮着屈云和辅武王为敌!”
年轻的洗天墟宗主闻言,微微一笑,道:“本尊在令支从云林宫弟子处略有所闻,张决日名为辅武王的首席剑客,其实私下是左贤王段匹 的人,两张虽然是亲兄弟,但终究各有所图,仍然会反目成仇,世人迷恋权位荣华,有何异哉?”
黑衣人闻言,惟惟诺诺,暗暗点头。
年轻人远瞩轻云托月,流霞满天,不禁凝如断山,轻轻啜叹:“兄弟相残,有违天道,我又如何……”
第三册《高鸿潜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