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女儿（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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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婚前甜蜜记犹新
1987年，穆轩病了，手术后的效果很不理想。穆玲、穆颖、穆晶尽量利用休息时间多到医院陪伴父亲。
在病房里，三姐妹精心照料为她们操劳了几十年的父亲。为尽力解除他的思想压力，她们用回忆家庭温馨生活的方式让父亲保持微笑。
穆玲给两个妹妹讲爸爸年轻时期的英俊、洒脱以及球场上的准确、勇武。穆颖和穆晶问穆轩，为什么她们没看到爸爸在篮球场上的拼搏？妈妈王淑祥替穆轩回答：“因为打球胳膊都折了，还怎么上场啊？”两个孩子不禁有些遗憾。穆颖想了一下说：“怪不得呢。有一次爸爸去我那里，我们带孩子到篮球场玩儿，爸爸离老远射进了一个三分球，特别有力，还特别准确，连球筐都没沾！”“是真的吗？”穆晶跳着脚蹦到父亲身边向他求证。穆轩笑着看了二女儿一眼，又对三女儿肯定地点点头。穆晶一把抱住父亲：“哇，我爸真帅呀！”一家人齐声哈哈大笑。
穆颖对姐妹讲，每次出门都是爸爸送，那些叮嘱自己都记在心里。听爸爸的话，受益匪浅呢。姐妹们鼓励地看着她：“举个例子吧？”
穆颖说：下乡那天，见妈妈掉眼泪，自己心里也很难过。幸亏爸爸拿着行李去送她。热闹的欢送大会偃旗息鼓之后，一辆辆卡车将知识青年们分别送到农村各地。越走车辆越少。最后到下乡大队时，只剩下她乘坐的那辆了。在车上，除了父亲她谁也不认识。可是车没停多一会儿，爸爸就随车回去了。看着卡车将父亲拉走，穆颖真想大哭一场。幸亏大队的干部和当地农民非常热情，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知青们的生活安排得也比较好，让大家一下子就踏实了。以后的日子里，穆颖始终牢记爸爸一路上的嘱咐，在学会照顾自己之外，还注意和当地老乡以及知青同伴搞好关系，注重努力学习、刻苦实践，才会在知青队伍中略显突出，仅一年就被推荐到公社中学当民办教师。还有，自己考上技校后去办户口迁移手续，也是爸爸带她去的，要不然，她真不知该怎样和产生了深厚感情的人们告别呢。
穆颖还说，去技校报到，也是爸爸送她到车站，还将行李的托运手续办好。就是结婚那天，也是爸爸带头送自己到婆家。这一件件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让她记忆犹新呢。
在穆颖讲述的过程中，穆轩一直微笑地瞅着二女儿。看得出来，穆颖的细心让他很感动。
穆晶搂住爸爸的胳膊，紧挨着坐到他身旁：“爸，我那次咬你耳朵把你咬疼了吧？”一句话又逗得全家笑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一次：穆晶已经挺大了，爸爸还让她在脖子上骑着。穆晶玩儿够了要下来，穆轩老是舍不得。穆晶急了，咬了爸爸的耳朵，爸爸忍不住痛，才把她放下来。而穆晶的这一举动仿佛成了英雄事迹，让穆轩兴奋得和谁都要说一说。唉，真没办法，只要是他老闺女干的，什么事儿都是精彩的！
三姐妹一起夸赞爸爸：聪明、勤快又利落，在家的时候不停地收拾屋子、擦擦洗洗。除了各种日常家务，还会做修理活儿：家具坏了自己修补，自行车的小毛病也不求人。就连下象棋也常下得没有对手。更难得的是，爸爸做饭好吃又讲究，教我们时更有耐心。面揉到什么时候、馅儿调到什么味道、饺子怎样包才能立起来，菜刀怎么拿、菜该切丝还是切片、什么菜配到一起合适、炒到什么火候，我们都记得。
穆颖说：“我至今没见到的就是怎么发好干海参。那像焦炭一样的东西，我买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否能吃。可爸爸做好后吃起来，才知道它竟然是软绵绵、滑流流的。您是怎么把它变成这样子的？”穆晶抢着说：“那还不简单？等爸爸出院后做给你看就行了。”穆晶的话引发了全家人的期待。
姐妹们又一起回忆了过年的趣事：大年三十，是一家人最高兴的时候。全家五口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牌守岁。打百分、抢分、升级热热闹闹，单打、找朋友换着样子来。过一会儿，妈妈去洗水果、炒葵花子、洗韭菜。继续带领孩子们玩儿的爸爸非常有技巧，因而总是赢家。把穆晶打得生气了，就会命令父亲去和面、剁馅，将妈妈换回来。而妈妈出牌随意、从不算计，因此失算的机会较多，经常让三个女儿抓住空档。特别是她们一齐来哄拿玩儿当真事儿的穆晶，让穆晶笑得灿烂，大家就都舒心了。面和馅儿准备就绪之后，孩子们正好也玩儿累了，大家放下手中的纸牌，一起来包饺子。然后是妈妈去煮，姐儿仨则要全力对付特别能战斗的父亲。玩儿的当中只有对手没有长幼，说话非常随便，笑语欢声充满家庭的各个角落。煮的火候通常要由爸爸来掌握。有一次，爸爸幽默地说：“生意人有讲究：过年煮饺子不能问有没有破的，要问饺子‘正’了没有，取挣钱的谐音。”穆颖担心地问：“那要图吉利，都‘正’了该怎么办哪？”穆玲打趣地说：“那这一年肯定红红火火呗！”笑声立刻响起来。吃罢饺子，大家一起收拾，然后又坐下继续打牌，一直玩儿到有人说困了要睡觉了才收摊儿。当然，第二天全家都可以睡懒觉，一直睡到被鞭炮声吵醒为止。
穆玲还向爸妈透露了一个秘密。她们姐儿仨常在背地里琢磨一件事：爸爸个子高，妈妈个子矮，腿的长度当然不一样。可是在上街的时候，他们是怎样走在一起的呢？姐妹三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在全家集体出门的时候专门做了考察。原来是这样的：妈妈快步走在前面，爸爸慢悠悠在后面保持两三步远的间隔。我们姐儿仨呢？就在后面指指点点的。王淑祥听后哈哈大笑：“啊，原来你们还偷看我们走路哇？”三个孩子得意地笑起来。
穆轩也笑着看家人，仿佛身上的病痛减轻许多。（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