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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是什么官?”
“人民公仆。”侯玲诡秘地笑笑说。
“你爸爸是……”王丰开始去想自己听说的各级领导人中有没有姓侯的。
“好了,别瞎猜了,你不是喜欢吹口琴吗,我也给你露一手。”侯玲说着走到房间一角橱柜模样的物件跟前坐了下来。王丰这才看出那是一架钢琴。王丰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钢琴,就是在舞台上也没见到过,而侯玲自己家里就有一个!
侯玲一边弹着一边看着王丰笑,说:“刚买的,谈得不熟练,资产阶级情调。”几个曲子弹罢,侯玲合上琴盖对王丰说:“我妈妈就要回来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再见,保尔.柯察金同志。”
从侯玲家出来,王丰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他没想到就在自己自以为非常熟悉的这个城市里会有这样的家庭,一个只有四口人的家竟住着一幢楼;他没想到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新社会还有人家里雇保姆,他所受的教育告诉他这就是剥削,这就是压迫;他没想到自己一家千方百计都没能实现的参军是可以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他没想到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在自己心目中神圣无比的无产阶级先锋队,是很容易就能加入的。在侯玲家里的时候他甚至想质问她:你家住这样的房子中央知道不知道?可惜伟大领袖已经逝世了,他不知道如果想检举揭发应该给谁写信。
回到家里王丰沉默不语不断吸烟,他实在无法理顺自己的思路,他无法将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经验和感受与今天的所见所闻统一在这个天底下。他感到这些年来整个社会都在欺骗他,甚至侯玲在家里给他的感觉和她在厂里的形象也很不一样。他感到在今天,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感到自己总想多挣点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是多么的可笑。他想要愤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可是他又恨不上来,因为他隐约感到自己或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也能成为那个社会阶层的一员。
于是王丰存着这样的心思和侯玲开始了艰难的“恋爱”征程。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可君提出分手,他不想欺骗这个他爱着的姑娘。这是可君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仍然不断地到王丰家里来。可君每次来,并不吵闹,总是坐在那里默默掉眼泪,盼着王丰家的人给自己撑腰。王丰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全部站在可君一边,一致反对他们分手。可君一掉眼泪,王丰妈妈的眼泪就跟着掉;王丰妈妈掉眼泪,秀儿的眼泪也跟着掉,边掉泪边骂“疯子”不是人。然而王丰主意已定,他要丢掉包袱轻装上阵专心致志地和侯玲打一场恋爱攻坚战。每次可君来,王丰就找理由急急火火地跑出去躲着不见,谁劝也白搭。
其实王丰的心并没有冷酷到底,在与可君结束恋爱关系的这一过程中,王丰自己也偷偷掉过眼泪。
可君坚持了几个月后,不再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