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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身前的一天,她比往常更早地来到马厩。
“菲拉斯在哪儿?在准备出发吗?”我听见她大声询问。
“是的,殿下。您有一个好骑手啊,他擅长骑马,而且骑术一流,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一个。”马夫说。
“他很出色,是吗?”
“要说在马上的本领,我看谁也比不上他了,即使老公爵也曾经说过他以后很可能会成为王国的第一骑士。嗳,那些年轻姑娘们的眼睛可都粘在他身上,这可真够呛!”
“是吗?”她的笑声清清楚楚的传来。
我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却更加屏住呼吸。
“那么,他有心上人了吗?”
“天晓得啊!他可没少让姑娘们流泪。”
我听不下去了,不得不从马厩后面走出来。
“菲拉斯?你在这里?”她的语气中微微带着讶异,但马上在眼中浮起戏觑的神情,“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是的。”我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眼中的神情在我看来无端地令人觉得心烦意乱。
“可没少让人流泪啊……”在路上,我听见她在我耳边嘟哝,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盯着我瞧。
我扭过头去,感觉血液涌上我的脸颊。我听见她的笑声,隔着空气极近的传来,轻轻的,却仿佛落石,在我心底激起巨大的水花。我需要竭力控制住自己,才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第二天,她换上出门时的装束,罩着宽大的黑丝绒斗篷,把戴着雪白手套的伸给我,低头坐进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我看见她从车窗中露出脸来,有些留恋的瞧了瞧贝利亚特和那些恭送她的臣仆们。
“出发吧。”她命令。
马车轰隆隆的开动了,她往后一靠,那影像从车窗上消失了。我策马跟上去,在靠近她窗子一侧的道路上疾驰。
马车经过开满紫丁香的原野时,“停一停。”从马车里传来命令。
马车停下来了,一个侍女从马车上走下来,奉命去为她摘一束紫丁香。透过车窗,我看见她把那束花捧在胸前,低头去嗅那香气。我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住发烫的胸口,在那里,贴身的袋子里,装着风干的紫丁香花瓣,没有人知道……而我,也许永远不会让人知道……
车轮重又滚动起来,隆隆向前开去。高原的风呼啸着掠过,把拉西法尼亚的苍茫和绿野渐渐抛在后面。远处,太阳在铅灰色的云层下面露出一角光芒,仿佛沉重的天空撕裂了一个口子,把无数纯金的细芒从缝隙中倾泻而下,沉默又壮丽,灰暗又绮美。这景象仿佛是一种预兆,在我心中激起一阵战栗。那感觉是如此强烈,奇异的让我联想起种种关于命运的说法——也许她就在那里,正神秘莫测的微笑着,用手指着前方,叫我看我的道路……
安布瓦依然和半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女公爵位于敦克尔克大街的府邸终于在一个傍晚重新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这是一所大房子,矗立在街道的深处,坚固的石墙围成的两翼向街道两侧延伸,门口的铜牌上刻着古老家族的徽章。
她走下马车,颇具意味地打量了这栋高大坚固的房子片刻,便撩了撩斗篷的下摆,轻快地走进大门。
仆人们恭敬地在她面前一字排开,用恰如其分的谦卑和欣喜欢迎着主人的到来。她和颜悦色地接受了他们的欢迎,又温和地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到楼上她的房间。
我被安排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也许就在她的房间下面。我仰面躺在床上,尽管疲惫,却无法入睡。呵,我从未睡在离她如此近的地方,或者不如说,我从未因为意识到能够如此靠近她而难以平静,心潮起伏。我屏息静气,渴望能够听到一丁点儿楼上传来的声音,呵,这样安静,她睡了吗?思想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她睡着的模样……那个栎树下恬美宁静的精灵,那从肩头滑落的披肩,那形状优美的锁骨……我翻了个身,竭力平复自己的气息,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和她有关的一切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沉沉睡去。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栎树下,怀着无限的喜悦凝视着她,亲吻她的头发……
显然,她对宫廷的热情并没有因为曾经的放逐而有所衰减。侍女们抱着成堆的衣物和首饰在她的房间进进出出,被她挑剔的眼光弄得无所适从;侍从们则被吩咐去打探各种宫廷最新的流言和消息,以便为她重回宫廷的第一次露面提供时髦的谈资。
她换好装束走出来,身上仿佛带着夏季最灿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阴暗的房间。那刺绣着藤蔓和花朵图案的白色丝绸长袍,那裸露的皮肤、发亮的头发和钻石都熠熠生辉,让人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