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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右手,放在眉头上,白尚贤想遮挡住从舞台顶上,照过来的刺眼的镁光灯。
尚贤坐在东明港红阚体育馆舞台前的,第一排VIP黑色胶凳上。舞台底传来的暖场音乐,震的他脸上一根根的汗毛,微微颤抖,身后歌迷开始一波一波的掀起人浪。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表情拘谨,他从不回头,看背后人山人海的人群,因为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就恶心,头皮发麻。
尚贤平日里怕极了热闹,他从小就有密集恐症,见了密集的人群就头疼。
幼儿园的时候,他看到都同时穿着白色校服的同学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在操场做操。他就对身边的一个小胖子大打出手,打的小胖子额头鼓起了一个红色的包,为的就是故意让老师送他回家。每次有集体活动,为了避免他看到密集的整齐划一的画面,老赌王都要请专职家庭教师,在家里给他专门辅导作业。
19岁高考体检,在医院看色盲检测图,他低头盯着那满是小圆圈的页面,看了足足一分钟,头疼的要命,硬生生的把那本红色硬皮检测书撕的粉碎。
24岁,喝醉了酒之后,他被一个台湾郭家公子哥,强行拖到夜店夜蒲。一进门,看到圆形舞池霓虹灯下摇摆共舞的人群,他就手脚冰凉,一下子把吧台上所有的玻璃高脚杯都打翻在地,最后只能报警才逃离现场。
他最厌恶的花是向日葵,就是眼前是一副梵高向日葵的真迹,恐怕也会被他一把撕碎,他一看到密密麻麻的葵花籽,就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最不喜欢的水果是草莓。
他从不喜欢热闹,就喜欢独处,特别是跟女人独处,他的身边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女人。
因为,他是老赌王的二公子。
他从阿玛尼灰色格子尼绒大衣里,掏出一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纯白色丝绸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习惯性的把手帕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今天是个例外,他强忍着内心的麻木,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邓菱菱演唱会的现场,一心期盼着演唱会快点开始。
看着公关公司和舞美灯光人员跑来跑去,忙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正闲来无事,坐着发呆。
他想起了今天上午跟三弟白尚非,在东明港中环的歌赋街21号,吃午餐的时候那一连串奇葩遭遇,特别是那个白胡子老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暗语诗,让他实在是捉摸不透。
今天上午,尚贤把雪豹纹兰博基尼停在九记牛腩店的门口,一下车就看到了,正站在沾满了灰尘的红色繁体字招牌下的尚非。
尚非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敦厚矮小男人,不停的给尚非鞠躬致谢。
男人微卷稀疏的头发下,架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看起来十分谦卑。
尚贤觉得他十分可爱,他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准备要转身离开了,但还是不停的回过身来,再三的向着尚非鞠躬。
尚贤下车后,站在尚非身边,还故意的向着这个男人挥了挥手,没想到这个卷发的男人又朝着他鞠了一躬。
尚贤笑的前仰后合,好奇的问尚非:
“这呆子是谁?”
“本聪君,是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个日本舍友。”尚非答道。
“像,这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日本人是这讲究样,客气的不得了。他要买什么礼物,还特意跑到东明港来找你?不会就专程过来给你鞠几个躬吧?”
“他带太太一家人来东明港度假,住在附近,顺便给了我点东西。”
尚非苦笑着的,捏着一个仅有两串英文和数字字符的5厘米左右长的字条,在空中随意的晃了晃。
“就这破玩意?一个字条?开玩笑的吧?干嘛用的?”尚贤问到。
“四年前,我们都是刚毕业的穷学生,他托我从云南帮他买了一副羌族的纯金戒指,向女朋友求婚。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专业找工作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当时只顾着整天自己在家里写代码,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代码就是他唯一的财产。”
“代码也值钱?这呆子病的不轻啊!”
“我也不知道!他说跟qq币差不多吧,他起了个名字说叫什么比特币。”
尚贤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略带讽刺的说到:
“一个世界名校,培养出了两个傻子。不是你疯了,就是他疯了。
我的亲弟弟,这人怎么看都像一个骗子啊,他是不是脑子被烧坏了?你有没有去网上查一下?他是不是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忽悠你?”
“他在大学四年都在研究密码学,他坚信自己肯定会成功。”尚贤答道。
尚贤摇了摇头:
“他要是能成功,鬼都能推磨了。数字,永远,forever,都是一对数字,怎么可能变成钱?开国际玩笑!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币?”
尚非挥了挥手里的小字条,傻笑着说:
“他说80万个,让我好好保存,他自己才98万个,他说早晚有一天会用得着的。”
他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半信半疑,然后转念一想,愣了愣神,兴奋的继续说道,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求婚成功了,像他这样的宅男,能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他,也算是他的运气了。就算这80万只值8块港币也无所谓。
那枚戒指就相当于我送给他的礼物了。他是我在斯坦福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当时我们经常在一起谈梦想。”
“梦想?也只有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在这里空谈梦想。你现在还有梦想吗?你看你这个瘦样,肯定又整天不按时吃饭、睡觉了。又去哪里了?怎么看着这么疲惫?”
“昨晚2点才刚回来,去了趟维也纳。”
“哎呦,小时候5个月就学会的德语终于排上用场了啊,这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尚贤眼睛里放出了一道光,他前天还在微信里承诺一定要让邓菱菱去维也纳爱乐大厅,开一场女高音音乐会。
“说走就走的从来就不是旅行,而是出差!”尚非摇摇头,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