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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把面泡上,自个儿先吃了。阿超等洋芋烧好了,拿上镰刀,到外面割一把树枝回来,把洋芋弄出火,就着打了一气,把烧得黑乎乎的洋芋打黄了,才叫工人们歇下手里的活,到屋里泡上面,倒上老白干,坐在石头上,就着洋芋吃。吃东西的当儿,爱讲些没有恶意的下流话消遣逗乐。那个打炮眼的老丁,常常是众人取乐的对象。
老丁是个光棍,五十多了,自个儿管自个儿那一张嘴,也还穷得,有时候连烟也抽不上。众人常常笑他,钱是不是都拿给寡妇用去了。据说,老丁三十多岁那会儿,有一次,企图强奸村里一个寡妇,事儿没弄成,名声倒搞臭了,臭一辈子。到哪,只要一说起这事,他就抬不起头脸来。
老丁等面泡好了,揭开盖子,往里面又加了一勺猪油。
阿超问他,“老丁,这一茬炮眼,今天应该能钻完吧?”
老丁说,“就差两个了,一个在壁上最硬的那一块整石上,我估摸着,不要太阳落山,就能完了。”
阿超说,“能完,把炸药装好,今天就响。”
老丁说,“没问题。”
老陶说,“打炮眼这事,老丁那一手绝活,没得说的,再坚硬的石头,落在老丁手里,那不跟切豆腐一般,是吧,老丁?
没这么夸张,那石头,终究是石头。”老丁低着头,咧嘴一笑,把碗里的汤都喝完,又撕开一个泡面泡上。
阿超说,“石头终究是石头,这没错,只是,那寡妇呢,也终究是寡妇吗?那寡妇,嫁人了没?”
老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说话,也不恼,只是头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