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悟了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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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便重新绕过宫墙，进了奉宸殿。</p>

谢危这时正卷了案上的答卷，与其他三位先生说过几句话，便要往偏殿里去，结果才一抬头就看见了重新出现在殿门前的那道身影。</p>

几位先生也都看到了，不由一怔，迟疑着看了谢危一眼：“谢少师？”</p>

谢危也没想到姜雪宁竟敢去而复返。</p>

他向其他人一笑，道：“我留下来处理，几位老大人先走便是，等明日到了翰林院我等再商议讲学的内容也不迟。”</p>

几位先生原本就不大想插手这教公主读书的事情，且也没看过姜雪宁答卷，只以为这女学生是要为哪个被黜落的伴读抱不平，躲还来不及，听谢危这般说，便都道一声告辞，从殿中出去了。</p>

谢危一摆手，宫人们也都退了出去。</p>

先前还有不少人的奉宸殿上，顿时冷冷清清。</p>

谢危穿着道袍的身影在殿上那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出几分拔俗绝尘的清朗，面上平静，只道：“宁二姑娘想问的恐怕不是别人的答卷，而是自己的答卷吧？”</p>

姜雪宁是怕久了，心底反有一股邪火。</p>

入宫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在出乎她意料。</p>

先是燕临横插一脚，硬让沈芷衣将她的名字呈了上去；后是沈芷衣去摆平礼部，让她被擢选入宫伴读，还交代过了宫中的女官不与她为难。</p>

到了谢危，她本以为该有转机。</p>

毕竟此人别的不说，治学严谨出了名。</p>

可万万没想到，她交上去那样一份不学无术又离经叛道的答卷，谢危竟跟睁眼瞎似的让她过了！</p>

姓谢的治学的操守哪里去了？！</p>

这一世的经历在渐渐与上一世重合，隐隐然觉着自己无法改变什么的愤怒，渐渐压倒了她对谢危的恐惧，也使她在这种极致的困顿之中，生出了几分质问的胆气。</p>

当下，姜雪宁立在殿中，未退一步，近乎以一种逼问的姿态，冷然道：“世人都道谢先生圣人遗风，治学严谨，除爱琴外便是爱书。可今日雪宁自知学识浅薄，答卷也不过一通瞎写。如何答得比我好的离开，我这个一塌糊涂的，反倒能留下？”</p>

谢危淡淡一笑：“宁二姑娘不装了。”</p>

姜雪宁不说话。</p>

谢危只将她那一张答卷从案头上那一堆答卷之中起了出来，拎在指尖，抖了一抖，才念道：“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请以‘德’字立论。宁二姑娘在答卷上写，孔圣人与德与桓魋本无联系，桓魋不能杀孔圣人，是桓魋废物，砍树不砍人；孔圣人能逃，是孔圣人和弟子见机快，跑得也快；本是一与‘德’无干之事，不能立论。又写，谁言桓魋不能如孔圣人何？杀头，车裂，炮烙，有的是办法治他。或将孔圣人洗净撒盐，放入蒸笼，待其软烂；或将孔圣人腌制裹面，搁入油锅，炸至金黄……”</p>

他声音极其好听。</p>

只是越是好听，当他平静地念出这些字句时，越是叫人后脑勺发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