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重逢的雨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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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张遮清正凛冽一生里，终究没有跨过的魔障。</p>

而张遮，却是她尘埃覆满的心内，最后一角不染的净土。</p>

曾有过那么几个刹那，她想：如果不是皇后，她要不顾一切地嫁给这个人。从此以后，举袖为他拂去衣上每一点污浊的尘埃，俯身为他拾起前路每一块绊脚的瓦砾，变成一个好人，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好。</p>

可她终究是皇后。</p>

一颗为尘俗所蔽的心，害了自己，也害了他。</p>

姜雪宁望着对面，视线里慢慢一片模糊，只是不知到底是因为那倾盆的雨水，还是因为那上涌的泪水……</p>

有人从洗尘轩的楼下匆匆上去。</p>

长久坐在窗下的张遮，终于动了一动。</p>

那人对他说了什么，他便点了点头，起身来向旁人道别，也不看他们是什么脸色，就从开着的房门里面走了出去。</p>

一路下楼。</p>

洗尘轩的堂倌在门前给他递了伞，他接过，将那深青色的油纸伞撑开，打了起来。</p>

在伞沿抬起的时候，那一张轮廓深刻面庞也在伞下出露，从清冷的下颌，到紧抿的薄唇，再到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平静修狭的眼，微微颦蹙的长眉……</p>

仿佛感知到什么一般，他的视线抬了起来。</p>

于是就这样正正地撞上了。</p>

隔着如帘似烟的雨幕与长街，她在楼上窗边，他在楼下阶前。</p>

姜雪宁眼底，一滴滚泪毫无征兆地坠下。</p>

伞尖上一滴冷雨，轻轻落在张遮的手背。</p>

他觉着自己像是被烙了一下。</p>

那模样明媚的少女，洗去了一身的铅华，没有了那隐约的偏执，就这样干净而柔美的，站在他最爱的大雨后面，用一双同样下着雨的眼望他。</p>

这一刻，执伞的手指用力地握紧了。</p>

可他终究没有走过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在久久的凝望之后，垂下了自己的目光，走下台阶，让那一把撑开的伞遮掩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在她的视线里渐渐行远。</p>

姜雪宁于是想：真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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