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酒气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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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有些东西生来拥有，却未必会长久。</p>

他宠着她。</p>

他护着她。</p>

他压抑不住那一颗雀跃的心，在人前便表露出对她的特殊，巴不得叫全京城都知道，姜雪宁会是他未来的妻子。</p>

可却忘了，世事变幻，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p>

到如今，只恨自己考虑不够周全，处事还太莽撞。</p>

燕临不敢去想——</p>

她这样的娇气，若没了自己，要如何去应对府里的刁难？她本不必入宫伴读，却被他送了进去，将来又要怎样面对那步步的险恶？人人都知道她与他青梅竹马，关系匪浅，若变故陡生，婚事不成，她又将如何自处？</p>

一时是大局倾覆，山雨欲来的压抑，一时是对自己懵懂稚嫩不够成熟的悔恨，更夹杂着对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数年的少女的心疼，燕临只觉得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很艰难很艰难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p>

他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p>

沙哑的嗓音有些颤抖：“宁宁……”</p>

在少年有力的手臂将她拥住的瞬间，姜雪宁的身体是僵硬而紧绷的：“燕临——”</p>

他的面庞埋在她颈窝，有竭力想要压住的颤抖，祈求一般道：“不要说话，宁宁，不要说话，对我仁慈一点。不要说话……”</p>

这一刻，少年的姿态有少见的软弱。</p>

像是怕她说出什么来。</p>

姜雪宁只感觉到有什么格外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再看窗外是一片的漆黑，只有这雅间里还投射出些微的亮光。</p>

心便渐渐软了。</p>

她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终于缓缓伸出手去，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告诉他：“没事的，会没事的。”</p>

燕临是猜着她今日约他要说什么了吗？</p>

姜雪宁也不清楚。</p>

她只是在这静寂深沉的雨夜，想起了自己的自私和卑鄙——</p>

在内宅之中，她数来数去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且勇毅侯府的事情即便没有周寅之，也还会有别人。既然如此，用了周寅之总比不用好，好歹知道根底，还能为勇毅侯府通风报信，让燕氏一族有个准备。</p>

至于她如何知道勇毅侯府会出事的问题，却并不需要担心。</p>

周寅之是个心机深沉的“聪明人”，会猜测她是从父亲或者其他权贵那里知道的消息，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燕临年岁虽然不大，对官场中的一些事情却也深谙，即便知道她早知侯府会出事，也只会以为她是从周寅之处得知，然后才让周寅之来说这件事。</p>

聪明人都不喜欢明着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