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卫梁的疑惑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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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梁第三次掀开那块从波斯商人手中买来的精致怀表,看了看时辰,外头街面上景致变幻，三千里淮扬地面,正是仲秋,凉风吹落叶，金桔缀满市，数不尽的温柔与繁华。</p>

可他浑无心思欣赏，反生出几分压不住的忐忑。</p>

就要见到那个人了。</p>

他却开始担心这一回做得太过,是否会为自己带来什么祸患？</p>

事情还要从去年夏天说起。</p>

那时候卫梁还在扬州霜钟书院读书，虽说不上是才华盖世的头号才子,可在江南地界上也算得远近闻名，乃是今年秋闱争夺解元的热门。</p>

没想到一日游湖刚要弃船上岸时，遇到个奇怪的姑娘。</p>

身形细瘦玲珑,穿金戴银,光是耳垂上挂的明珠便不知价值几千两银，可鹅黄的杭绸衣裳上却满是泥水,活像是才从泥坑里捞出来,就连头上脸上都未能幸免。尤其是那一张脸，似乎是仓促之间想要将泥水抹去,但未能成功，反而将一张脸抹得更花。</p>

见着他们一行学子登岸时，她立刻迎了上来。</p>

与卫梁交好的这帮人自都是博学多识的青年才俊,平日里坐着游船游湖都有不少大胆的姑娘会抛来香囊汗巾,一见着有姑娘主动迎上来下意识都以为是主动来献殷勤的,只是搞得这般狼狈的还是头回见，一时都停住了脚步。</p>

卫梁虽有才名，样貌却只平平，并不如何惊人。</p>

往日里都是同行的士子颇受青睐。</p>

所以当时他只站在众人之中，完全置身事外一般，等着看后续。</p>

可谁也没想到，当同行的朋友颇为轻佻地问起“姑娘要找哪个”时，那位姑娘眨了眨眼，竟然朝着他立身之地扫看了一眼，半点没有羞怯害臊地道：“我找卫梁卫公子。”</p>

湖边上顿时安静。</p>

卫梁自己也怔了一怔，着实吃了一惊。</p>

旁人都朝着他看来。</p>

那姑娘仍旧大大方方地，明明这样脏污难辨的一张脸，笑起来时竟给人一种璀璨的错觉，向他道：“卫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p>

那些个同行的朋友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在旁边嘘声起哄。</p>

他当即觉得面上有些烧。</p>

脚就跟钉在了地上似的一动不动，一板一眼地回那姑娘道：“姑娘找在下有何事，不妨当场说了，就不必借一步说话了。”</p>

那姑娘打量着他的目光便有些奇异，眼珠子一通转悠，也不知在琢磨什么，过了片刻后便挑眉：“你当真要我在这里说？”</p>

卫梁便心头一跳，下意识道：“事无不可对人言。”</p>

她却认真地看着他，神神秘秘地重复了一遍：“卫公子，你考虑好了，当真要在这里说吗？”</p>

那一刻，卫梁脑海里掠过了千形万象，种种的自我怀疑一股脑儿地全冒了出来：到扬州读书后我可有愧对过哪个姑娘？可曾与青楼勾栏里的妓子许下承诺却未完成？半夜里走在路上是否捡到过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又未归还失主？在书院里是不是还不够谨言慎行以致于惹恼了谁而不自知？</p>

可答案全都是没有。</p>

他家中虽不富裕却也并不贫寒，基本的眼界见识还是有的，一则不至于做什么找上门来的过分之事，二则即便做了也不至于给人留下明显的把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