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苦海谁能渡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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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雪地，给人一种空阔寂寥之感，天光落下又被雪地漫映，全投入他眼底。</p>

谢危静默得像尊雕像。</p>

姜雪宁却忽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不安，甚至更甚于先前与野猫对峙，她唤了一声：“先生。”</p>

谢危头也不回道：“影响不大。”</p>

可姜雪宁这时已经不在意问题的答案，只是想起前世尤芳吟所透露的那个可怕的猜测，看着谢危那仍旧注视外面的姿态，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谢危！”</p>

谢危问她：“怎么了？”</p>

她就是害怕，上前去径直拉了他一把，不让他再往外看：“别看了！”</p>

谢危望着她，眼瞳里飘过渺远的光影，却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姜雪宁心跳如擂鼓：“知、知道什么？”</p>

谢危笑笑说：“不知道，你又在怕什么？”</p>

姜雪宁强作镇定：“我没怕。”</p>

谢危便伸了手，顺着她下颌，慢慢搭在她颈侧，微凉的手掌紧贴着她清透的肌肤，感知到那涌动的血脉，平淡地道：“撒谎。”</p>

姜雪宁悚然，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将自己微敞的领口压紧，朝着后面退去，甚至带了几分薄怒，色厉内荏地道：“你有病啊！”</p>

谢危却无话了。</p>

他果真没有再去看雪，只是轻轻靠在洞壁休憩。</p>

刚开始，姜雪宁还没发现什么异样。</p>

到了第二天，她发现原本在自己梦中偶尔会响起的压抑着的咳嗽，原来并不是梦。</p>

谢危开始咳嗽。</p>

在这样冷寒的天气里，他的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苍白下来。</p>

第三天他烤焦了小半块獐子肉。</p>

也是这天，她将雪装进水囊化掉后，递给谢危，而他没有准确地接住，停了一下才拿到手中。</p>

那一刻，姜雪宁觉得有寒气朝自己骨头缝里钻。</p>

谢危那双眼实在瞧不出什么异常，慢慢喝了一口水，向她道：“现在我已经没有用了。如果我是你，够聪明，就该带着东西，找雪停的那一天，走得远远的。”</p>

姜雪宁想，这人怎么这样？</p>

她不敢泄露半点多余的情绪，只道：“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p>

谢危又咳嗽一声，唇畔的笑意轻轻漾开，道：“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p>

至少好过沦为人手中的筹码。</p>

生由己，死由己。</p>

姜雪宁却恍恍然如在幻梦之中，看着眼前平静又平凡的这个人，竟觉一股莫大的悲哀涌了上来，将她填满。</p>

这是她两世都不曾见过的谢危。</p>

可怎么会呢？</p>

谢危怎么会是这样呢……</p>

她退了一步，胸口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来。</p>

于是转身直接出了山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