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亡魂归来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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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它们已经在这里伫立了许久，每一块的边缘上都留有风雨侵蚀的痕迹，甚至落满尘灰。</p>

姜雪宁慢慢走到里面去看，赵钱孙李，什么姓氏都有；有的有名有姓，完完整整；有的却似乎还没起大名，只一个乳名刻在碑上；更后头那些没有名字的也不少……</p>

三百义童冢。</p>

前世她不曾看过，因为那似乎毕竟是与她没有什么关联的事情，若非后来在坤宁宫软禁时听尤芳吟提起，或恐还不知晓，自己前世命运最终的跌宕，实则都系在这二十余年前这一桩血色的旧事之上。</p>

今日总算看见。</p>

她看得并不快，每看到一个名字都要停下来片刻，似乎想要它们在自己的记忆中留下少许痕迹。</p>

只不过在走到东南方角落里时，姜雪宁忽然停了好久，也没有再继续往前。</p>

眼前同样是一座石碑。</p>

但它与周遭那些，格外不同。</p>

旁的石碑上，要么刻着清楚的名姓，要么空无一字。可这一块上，原本是刻有名姓的，但似乎没有刻完，就被人强行削去，只在上面留下几块斑驳的凹痕，几道杂乱的刻记。</p>

一道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这是我。”</p>

姜雪宁回头。</p>

谢危不知何时已经从禅房里出来了，远处潮音亭下的台阶旁，立着一名老和尚，身旁站着面色苍白的孟阳，但只是看着，并没有走过来。</p>

第一时间，姜雪宁没有明白谢危的意思。</p>

他却来到了她身旁。</p>

深色石碑上积落的灰尘，被他伸手轻轻拂去。</p>

谢危看向她，笑了一笑：“本来这里也是要刻上名姓的，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堆雪化之后的枯骨与污泥便是我。匠人在上头刻名时，她便把刻刀夺了，把这上头刻的名字毁去。然后对旁人说，她的孩子未必就死了，即便是早已遭逢不幸，要归葬入土，也不要再姓萧。”</p>

分明是笑着说的话。</p>

可姜雪宁听着却不知为何，眼底潮热，竟觉喉间有几分哽咽。</p>

谢危却静静地道：“我本是一个该在二十余年前就死去的人。”</p>

姜雪宁伸手去握他的手，对他摇头：“不，你不是。”</p>

她手心有汗，甚至在发抖。</p>

谢危于是笑：“你在怕什么？”</p>

姜雪宁无法告诉他，只是道：“无论如何，她希望你活下去。”</p>

谢危喉结微微涌动，久久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最终却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道：“往后不要一个人到这里来，该走了。”</p>

他拉着她往外走。</p>

从潮音亭下经过时，孟阳看了他们一眼，那位忘尘方丈则向他们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诸法空相！”</p>

姜雪宁没有慧根，听不明白。</p>

谢危则没有回应。</p>

他重带着姜雪宁从白塔寺出来，门外是燕临领着黑压压的兵士静候，吕显则是立在台阶下面，见他们出来，先看了姜雪宁一眼，才走上前来。</p>

谢危停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