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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了三个字。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到永远,永远鲜明如新。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然后,就这样转过身,不曾再回头。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地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师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里醒来的那一刹那: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地得到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下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师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着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首《葛生》吧?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废弃的村落,积雪的墓地,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姐姐……雪怀。”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
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小夜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一个月之后,‘破阵’计划启动,我便要与鼎剑阁全面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