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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知道那房间是怎样的一间房间吗……”
“这是我哥哥去年寄回家去的明信片，”菜穗子说，“直到他死去之后，这张明信片才寄到家里。”
“对。”菜穗子回答。
“……是吗？”
真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然而上条似乎毫不在意。他跷起二郎腿，看着两人吃了一阵三明治之后，开口问道：“我听医生太太说了。你们似乎准备住那间‘矮胖子’房间啊？”
或许是这位一年前的客人让他想起了太多往事的缘故，高濑紧绷着双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请便。”
“好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请问可以和你们二位同席吗？”
“就是想问上边的这些话。”真琴用手指着高濑手里的明信片，“上边不是提到圣母马利亚吗？这句话实在让人感到费解。刚才菜穗子还提起，说或许这其实也是《鹅妈妈童谣》里的一段。”
上条用手按着头发上的分际线毫不客气走到菜穗子她们坐的桌旁。他对久留美说了句“给我来一杯蓝山”，之后冲着菜穗子微微一笑，用手掌指了指两人面前的空座。
“是这样啊。”高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明信片上。听说或许与《鹅妈妈童谣》有关，似乎也提起了他的兴趣。
“岂敢岂敢。只不过我也是头一次听你这么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这话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不过我自己倒是没看到过。要不你们拿去找经理请教一下吧？”
“您对我说的话有啥意见吗？”
“莫非因为我哥哥当时正在调查什么相关的东西？”
久留美冲着男子打了个招呼。
当时公一的确在调查相关的情报，而且还委托了菜穗子也来帮忙。开始时高濑还说了句“不清楚啊”，但其后他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了半空中。
“上条先生。”
“对了，当时他曾经拜托我给他画幅画。”
走道上突然传来说话声。几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正从菜穗子她们走过的走廊上缓步而来。男子与经理的年纪大致相仿，身形瘦削，头发上也不知是抹了发油还是什么，看上去硬邦邦的，三七开发型的分际线就像是用尺子比着梳出来的一样直，给菜穗子一种植物般的感觉。
“画幅什么画？”
“你说谁忙得团团转啊？”
哥哥对绘画之类的没有丝毫兴趣这一点，身为妹妹的菜穗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硬要说他对绘画感兴趣的话，那顶多也就是漫画之类的。
“人家一到冬天不就忙得团团转吗？这样成天做事，早就超过女性的劳动基准量啦。”
“说让我给画幅这旅馆的画，平面图立体图都行。”
经理似乎也听到了几人之间的交谈，隔着柜台大声说道。久留美扭过头去，冲着经理嘟起了嘴。
“旅馆的画……”
“久留美她总是在最忙的时候不在店里。”
思考了两三秒之后，菜穗子和真琴两人对望了一眼。而率先采取行动的人，果然还是真琴。她拉起高濑的手，硬把他按到桌旁的座位上，之后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下了身。
“从三年前开始的。”久留美回答说，“不过我只在冬天的时候才会过来。最繁忙的夏天，我自己的休闲小店也很忙，就不过来了。”
“菜穗子，有纸和铅笔吗？最好拿张大点儿的纸来。”
这一次轮到菜穗子主动提问了。
“我这儿有便笺。”
“久留美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这里工作的？”
菜穗子转身走进卧室，从包里掏出了便笺和钢笔。便笺的右上角上还印着啄木鸟的插画。
菜穗子找到了个折衷的答案，而久留美似乎也没有对此起疑。她点头说：“是吗？我们倒也曾在不少杂志上打过广告。”
菜穗子把纸和笔放到桌上，真琴撕下一张便笺，递给了高濑。之后她又拧开钢笔的笔套，往纸旁一放。
“我在书上看到的。”
“干吗呀？搞的就跟逼着我签合同似的。”
见回答问题的总是真琴，久留美灵机一动，扭头望着菜穗子问道。菜穗子本想回答说是熟人介绍的，但如此一来的话，对方势必会追问是谁介绍的。要是在这时提起公一的名字，情况必定会变得很不利；而如果随便编个名字出来的话，那么自己的谎话立刻就会穿帮。
高濑的笑话并没有把真琴逗笑。“请你给画一下吧，就像你当时帮菜穗子的哥哥画的那幅一样。”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是别人介绍的吗？”
“也没啥一不一样的，只是旅馆的俯瞰图罢了。不过画这图又有什么用呢？”
真琴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了一句“也不知为啥”。之前她和菜穗子两人已经商量过，为了避免露马脚，面对他人的询问时，要尽可能作出暧昧的回答。
高濑盯着两人的脸看了一阵，之后他恍然大悟般微笑了起来。
“你们二位怎么会选择了我们旅馆呢？”
“你们是听人说起了那些有关咒语的传闻了吧？是谁说的？经理吗？还是大厨？”
久留美之所以会这样问，估计是从真琴的体格上做出的判断。真琴却微微一笑，面带笑容地告诉她是“社会科学”。听到这些自己不甚了了的词汇，久留美一脸惊诧地说了句“是吗？听起来似乎挺复杂的”，之后便再不询问有关大学的事了。
真琴点头道：“还有上条先生。”
“莫不会是……体育系？”
高濑忍不住笑了起来。
久留美抱着托盘，站在桌旁问道。真琴回答了一句“是的”。
“你们和上条先生聊过了啊？原来如此，是让他给闹的啊？嗯，这原本都没人关注的咒语的事，本来就是让他给传出来的。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咒语，不过只是之前那房主的一些胡思乱想罢了。”
“听说你们二位都是大学生？”
“没关系。”真琴把便笺推到了高濑的面前，“总之你就画吧。重要的是，当时原公一对那些咒语很感兴趣。”
要了一份混合三明治和橙汁之后，两人在临窗的圆桌旁坐了下来。过了一阵，久留美端来了餐点。
真琴的嘴角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目光无比犀利。高濑求助似的看了看菜穗子，然而菜穗子眼中的认真劲儿却丝毫不亚于真琴。
久留美一脸开心地将两手合在胸前，垂在她胸前那只小鸟状的银色挂坠不停晃动。看到她的性格比外表看起来要开朗，菜穗子在一瞬间有种想法，觉得她如果生在大都市里，或许还能做个模特之类的。而真琴却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
“拜托了。”
“真是少见呢，居然会有这样年轻的女孩在这里。”
菜穗子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就像是强压着内心的感情，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高濑见状，也终于认命，一边提起笔来开始画，一边说道：“不过我想这事和你哥哥的案子应该没什么联系吧。”
当菜穗子和真琴换好衣服来到大厅里时，只见那个满面胡须的经理正隔着柜台和一名女子交谈。那女的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长着一张圆脸，头发扎成马尾。两人看了一眼菜穗子她们，那女的还向着她俩轻轻点了点头。菜穗子本以为她也是这家旅馆的住客，却听经理在柜台后介绍道：“她是在我这里上班的女孩，名叫久留美。”
——最初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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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高濑不停移动的手，菜穗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