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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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他也想起了自己对真实动物的渴求。在他内心深处，对那只电子羊的不满再次凝聚起来。他一直像对待真绵羊一样照顾和关心那只电子羊。被一个死物奴役，他想。它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跟仿生人一样，它没有能力理解别的生命存在。他还从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电子动物与仿生人的相似性。电子羊，他思索，可以看成是仿生人的低端型号，是低劣很多的机器人。或者反过来，仿生人可以看成是高度发达进化的假动物。这两种视角都令他厌恶。

女孩委婉地答道：“哦，我不知道。也许是电话里他们那种口气吧。没事的。”她突然伸出一只手，他条件反射般地握住了。“我是蕾切尔·罗森。我想你就是德卡德先生。”

“要是你想卖这只猫头鹰的话，”他问女孩蕾切尔·罗森，“想卖多少钱？首付多少？”

“怎么了？”里克边下车边问。

“我们绝不会卖猫头鹰。”她盯着他，眼神里半是怜悯，半是好笑，至少他是这么解读的，“就算我们要卖，你也绝对买不起。你家的动物是什么？”

当他的警用飞车降落在西雅图罗森大楼楼顶时，已经有个年轻女人在那儿等着他了。黑发，瘦削，戴着最新的可过滤尘埃的巨型眼镜，穿着亮条纹长风衣，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她来到车边，那张轮廓分明的小脸上写满了阴沉和厌恶。

“是一只绵羊，”他说，“黑脸萨福克母绵羊。”

布赖恩特说：“等你在西雅图做完测试再说吧。”里克暗地里注意到，他的口气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哦，那你应该满足了。”

里克站起身来，说：“我能不能带上戴夫·霍尔登的笔记？我想在路上看一下。”

“我确实满足了。”他答道，“只不过我从小一直想要猫头鹰，在它们死绝之前就想要了。”随后他立即改口，“除了你这一只以外，别的都死绝了。”

“戴夫所担心的，”布赖恩特续道，“就是这种新出现的枢纽6型高级仿生人。如你所知，罗森公司曾向我们保证，说枢纽6型可以用标准性格测试鉴别出来。我们曾经信以为真。但现在，我们不得不自己来判断真伪。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你在西雅图的任务就是这个。你明白吗？这事两头都可能出错。如果你的测试不能找出所有人形机器，那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可靠的分析工具，也就找不到所有逃亡的仿生人。另一方面，如果你把一个真人鉴定成仿生人——”布赖恩特冷冷一笑，“那就尴尬了，虽说没有人会把这种新闻立即公开，罗森的人更不会。事实上，我们可以无限期地把这消息压着。当然，我们需要通知华约，然后他们又会通知列宁格勒。终有一天，这事会在报纸上披露出来，让我们难堪。但那时候我们也许已经开发出更好的测试了。”他拿起电话。“你现在出发吗？开警局的公车，在我们自己的加油站加油。”

蕾切尔说：“不管是我们目前的应急措施还是总体规划，都需要另一只猫头鹰来和斯克拉皮交配。”她指了指正在打瞌睡的猫头鹰。猫头鹰稍稍睁了下眼，两道黄色的眼缝一闪而过。随后，它又沉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安睡，胸脯大幅度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梦中叹了口气。

“百万分之一的可能。”里克说。但他明白了。

他把视线移开。先前的震惊和渴望中混合了太多的苦涩。他说：“我想现在就开始测试你的样本群。我们下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