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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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楼上，在自己的公寓门前停下来喘喘气。

一阵干燥的风吹得这里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堆堆骨头应声粉碎。即便是风，也能吹散它们，他察觉到。就在这个阶段，在时间停止之前。我希望我能记起来怎样从这里爬上去，他想。他抬头仰望，却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可抓。

他立即放下箱子，取出一个塑料药瓶。和所有其他人一样，他带着这个小瓶子就是为了这一天。一只蜘蛛，毫不起眼，但是是活的。他颤抖着把蜘蛛引入瓶子，然后立即盖上刺了许多透气孔的盖子，旋得紧紧的。

默瑟，他大声说。你现在在哪儿？这是坟墓世界，我又回来了。但这次你没在这里陪我。

在前面的一级台阶上，有什么小东西在灰尘中动了一下。

什么东西从他脚上爬过。他跪到地上，一下就找到了它，因为它移动太慢了。就是那只断腿的蜘蛛，靠着残余的几条腿断断续续地前行。他捡起蜘蛛，托在手掌心里。他意识到，那些骨头已经恢复形状。蜘蛛又活过来了。默瑟肯定就在附近。

下楼之后，他把女孩的衣物收拾起来，统统塞进衣箱，然后费力地拖着箱子走过楼道，开始爬楼梯。

风继续吹，吹散余下的骨头。但他感觉到了默瑟的存在。过来，他对默瑟说。从我脚上爬过，或者找个别的方式接触我。好吗？默瑟，他想。他大声叫：“默瑟！”

伊西多尔再次出发。我觉得，他想，他们好像在利用我。但他不在乎。他们仍然是我的好朋友，他对自己说。

遍地的野草开始生长前进，旋转着钻进他周围的墙壁里。野草在墙里钻来钻去，直到它们成了自己的孢子。那些孢子膨胀，分裂，在已经千疮百孔的钢筋和水泥墙碎片里爆炸。但墙壁消失后，孤寂仍在。孤寂会尾随任何东西而来。除了衰弱暗淡的默瑟身影。老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一脸平和安详。

“好的。”普里斯心不在焉地说。

“天空是画上去的吗？”伊西多尔问，“放大以后真的会有笔刷的痕迹？”

“打开电视就行了，”罗伊·贝蒂说，“别说话。”他遵命行事，然后快步走到门边。“再跑一趟，”他说，“就完事了。”他逗留了一会，沉浸在有人陪伴的温暖中。

“是的。”默瑟说。

“这座楼里的信号不错。”他喘着气把插头插上，天线装上，“我以前收到过老友巴斯特和他的——”

“我看不到笔刷。”

几分钟后，他把电视搬到自己的公寓，吃力地放到客厅的咖啡桌上。他手指咯咯作响。贝蒂夫妇和普里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你靠得太近了。”默瑟说，“你必须离得远远的才能看到，像那些仿生人一样远。他们的视角更好。”

普里斯的东西需要来回两趟才能搬完。他决定先搬电视，然后再搬衣箱和剩余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