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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抓他或许很愚蠢。反正这本书已经印出来了,现在为时已晚。而且那边是日本人的地盘……那些矮小的黄种人会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赖斯想象得出来,戈培尔博士目前正在某个艳星的公寓里,轻蔑地看着德国国防军在下面的大街上颠簸往来。什么也吓不倒那家伙。戈培尔只会嘲弄地一笑……一边继续用左手抚弄那位美女的丰胸,一边为当天的《抨击》撰写文章。
但如果这件事干得干净利索……如果这件事处理得当……
可能还在柏林的市中心。他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化险为夷。如果海德里希派人追杀他,赖斯琢磨,矮小的戈培尔博士不但能说服他们放弃行动,而且可能会成功地策反他们,使他们成为宣传和公众启蒙部的雇员。
胡戈·赖斯男爵在便笺簿上作了个记录。就这件事和党卫队的奥托·斯科尔兹内将军谈一谈,或者最好和国家安全局第三分局的奥托·奥仑道夫谈一谈。奥托·奥仑道夫不是突击队第四分队的头目吗?
他展开的那份报纸是《法兰克福报》,是汉莎航空公司空运过来的,清晨六点到达旧金山。赖斯仔细读着头版新闻。冯·席腊赫已经被软禁,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太糟了。戈林住在德国的一个空军训练基地,由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保护着,他们全部忠于“胖子”戈林。没有人能够接近他。国家安全局的杀手们也不例外。戈培尔博士怎么样了?
猛然间,他突如其来地感到厌烦和愤怒。他对自己说,我曾经认为这类事情早已结束了。难道还要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吗?战争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束。那时我们都认为可以松口气了。但是疯狂的赛斯——英夸特要在非洲完成罗森堡计划,结果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来电话的福姆·米尔是驻太平洋沿岸国德国国家安全局的头目。安全局总部设在飞机场大厅,用的是一个假名称,以掩人耳目。赖斯和福姆·米尔的关系相当紧张。在许多事务上,两人的权限是重叠的,显然是柏林上层人士的故意安排。赖斯在党卫队虚挂了一个少校军衔。这样一来,他名义上就成了福姆·米尔的下级。这个军衔是几年前授予的,当时赖斯就看出了其中的用意,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
赖斯想,霍普先生是对的。他拿我们的火星登陆计划开玩笑,说火星上住的全是犹太人。我们在火星上也会见到犹太人。火星上的犹太人一个人两个头,只有一英尺高。
“谢谢。”赖斯说。他在一张靠窗的小桌旁坐下,打开早餐盖子,看到盘子里有面包卷、香肠和炒鸡蛋。他从银壶里倒了一杯热清咖,然后展开一张晨报。
我有日常事务要做,他想。没有时间去派突击队员抓捕阿本德森,去处理这种鲁莽的冒险行动。我手上的事很多,又要接待德国海员,又要回复密电。让高层的人去启动这项计划——这是他们的工作。
“十分钟前,克罗伊茨·福姆·米尔先生打来电话。他希望您给他回个电。”
他想,如果我策划了这件事,然后失败了,那我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就算不死在喷满齐克隆B的毒气室里,也会被拘押在东部政府总部的看守所里。
这意味着密电的内容十分紧急。“谢谢。”赖斯说,一边脱下大衣,递给普费尔德哈弗挂上。
他小心地擦掉便笺簿上的记录,然后把整张纸在陶制烟灰缸里烧掉。
“男爵先生,”普费尔德哈弗说,“有一份从柏林来的密电。是一号密电。”
有人敲门。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的秘书拿着一大叠文件走了进来。“戈培尔博士的发言稿,完整的发言稿。”普费尔德哈弗把发言稿放在桌上,“你一定要读一读这篇发言稿。很棒。是他最棒的一次发言。”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胡戈·赖斯男爵,德国驻旧金山领事,从他的奔驰220—E轿车里出来,快步踏上领事馆的台阶。他后面跟着两名外交部的年轻雇员。赖斯的手下已经打开了大门。他走进门,看到两名女话务员和副领事弗兰克先生,便举手和他们打招呼。走到里间办公室的时候,他和自己的秘书普费尔德哈弗先生也打了招呼。
赖斯又点燃一支埃及西蒙·阿兹牌第七十号香烟,开始读戈培尔博士的发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