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盖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每天早晚去地下室看他,给他吃抗生素,药是混在猫罐头里的,我清洗那些较深的伤口,还陪他说话。他患上了痢疾,虽然我每天清理他的厕所,但是地下室还是变得很臭。
有一座楼梯通往我家门廊,上面有四级需要刷油漆的白色木头台阶(虽然从望远镜里看来它们是绿的,但我知道它们是白的)。在楼梯下面,恶魔停下来,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似乎是由三四个词语组成的嚎叫,这种嚎叫的语言肯定很古老,必定是巴比伦城新建成之时才有的,现在已经被人遗忘了,我听不懂,但我感觉到自己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他在地下室待了四天。一开始他虚弱得几乎无法独立进食,眼睛上的一条伤口几乎让他失去一边的视力,他只能一瘸一拐虚弱地挪动,黄色的脓液从他嘴上的伤口里渗出来。
即使是隔着玻璃,我又听见一声低沉的嚎叫,那是挑战的声音,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蹒跚着缓慢从屋里走出来,背对我朝着恶魔走去。这段时间黑猫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豹子了,他摇摇晃晃的,仿佛是个最近才回到陆地的水手。
他受伤实在太过严重,我带他去地下室让他在炉子旁边休养,还找来了药箱。他重得惊人,我把他放在地下室的猫窝里,旁边放了个小盒子,还放了些食物和水。离开地下室的时候我关上了门,我必须把手上沾的血洗干净。
现在那个恶魔变成了女人。她对黑猫温和地说了几句话,那语调像是法语,她又对黑猫伸出手。黑猫咬了她的胳膊,她咧开嘴唇朝他吐口水。
每过一个晚上,伤痕都会变得更严重——要么是侧腹被咬了,要么是下腹部受伤,伤口是倾斜的抓痕,而且鲜血淋淋。
这个女人抬头看了看我,如果说我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则是非常确定了: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闪着红色的火光,但是在夜视镜里你是看不到红色的,只能看到深浅不一的绿色而已。恶魔透过玻璃看着我。它看到我了,毫无疑问看到了。
我们很好奇他究竟在跟谁打架。是我们美丽雪白又野性的女王雪花吗?或者是浣熊?又或者是长着老鼠尾巴和尖牙利齿的负鼠?
恶魔扭曲着缩小了,现在它变成了形似胡狼的动物,有着扁平的脸,巨大的脑袋和粗短的脖子,毛色既像土狼又像澳大利亚野狗。它肮脏的毛皮里还有蛆虫蠕动,它走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