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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自愿拿走金子的吗?还是因为他带着一群人还骑着马还拿着利剑和长矛,小矮人们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我不知道。我不在那里。我没有占卜。我只能想象……
一双手搬开压在她尸体上的那些玻璃石英。那双手轻轻抚摸她冰冷的脸颊,移动她冰冷的胳膊,惊喜地发现这具尸体还很新鲜柔软。
他把那块苹果从她喉咙里摇出来了吗?还是在他撞击那冰冷的尸体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是否张开嘴,鲜红的嘴唇张开,黄色的利齿扎进他黝黑的脖子,血,包含着生命的血顺着她的喉咙流下,冲走了那块苹果和我的毒药?
我只能想象,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天夜里我醒来,发现她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了。咸味的血从半空中滴在我脸上。我坐起来,手上的伤口抽搐着传来灼痛,仿佛我用石头砸了自己的拇指根部一样。
门被敲得砰砰响。我害怕了,但我是女王,我不能露怯。我打开门。
先是他的随从走进屋把我围起来,他们拿着利剑和长矛。
然后他进来了,他朝我脸上吐口水。
最后是她走进我的房间,就像她六岁那年我刚当上女王的时候一样。她没变。没什么大变化。
她扯下挂着她心脏的那根绳子。她把花楸木的果子一一扯掉,又扯下大蒜——这么多年过去,大蒜都干了。最后她拿起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那是个小东西,和小山羊或者母熊的心脏差不多大——那颗心在她手中跳动着流出鲜血。
她的指甲一定和玻璃一样坚硬,她用指甲沿着那条紫色的伤痕划开胸口。她胸口突然就开了一个洞,没有血。她舔了舔自己的心脏,血顺着她的手流下,她把心脏放回胸膛里。
我看着她做了这一切。我看见她胸口的肌肉再次愈合,紫色的伤疤消失了。
她的王子似乎有一点担心,但是他伸手搂住她,他们并排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们对我说他们要结婚,两个王国会合二为一。他们还说,我将出现在他们的婚礼现场。
屋里变得很热。
他们会对民众说我的坏话,一点点真话作为基础,然后混合大量谎言。
我被绑起来,关进了宫殿底下一座石牢里,整个秋天我都在那里。今天他们带我离开牢房,把我身上的破烂衣服扒掉,把身上的污秽洗净,然后把我身上的毛发全部剃掉,接着他们给我涂满鹅油。
下雪了,他们扛着我——两个人分别抓着手,另外两个人分别抓着腿——完全没有遮掩,四肢伸展着,在寒冷中穿过冬季的人群,他们把我带到这座窑炉旁。
我的继女和王子站在一起。她看着我,我处境不堪,她却没说话。
他们大声嘲笑着把我扔进炉子里,我看到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融化。
他们关上了窑炉的门。这里越来越热,外面的人开始唱歌欢呼敲打炉壁。
她没有笑,没有嘲讽,没有说话。她没有冷笑,也没有转头。她只是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她眼中。
我没有尖叫。我不会让他们满意。他们可以夺走我的身体,但我的灵魂和我的故事只属于我,并会和我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