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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麦思!”比尔叫道。
我依旧在起身,没有朝他看。
“我在说你呢,冒牌邦夫特先生——斯麦思!”他愤怒了,提高了声调。
这次我朝他看了,带着惊讶——我感觉分寸把握得不错,装出高官在遇到粗鲁对待时表现出的样子。比尔指着我,脸都红了:“你这个替身!你这个三流演员!你这个骗子!”
我右边《伦敦时报》的记者轻声说道:“需要我叫保安吗,先生?”
我说道:“没事。他伤不了我。”
比尔笑了:“伤不了你,嗯?咱们走着瞧。”
“我觉得应该叫保安,先生。”那个记者坚持道。
“不用。”随后,我厉声说道,“够了,比尔。你该离开了。”
“想得美。”他开始叙述整个故事,语速飞快。他没有提到绑架,也没有提及自己在这出戏里的作用,但暗示他离开的原因是不想卷入这场闹剧。使用替身的原因是因为邦夫特病了,这一点倒是事实——但他强烈地暗示是我们给邦夫特下药了。
我耐心地听着。大多数的记者开始只是在听他说,如同被卷入家庭争吵的外人一样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接着,有些人开始记笔记,或是对着微型录音机说话。
等他说完后,我开口说道:“说完了吗,比尔?”
“就说这么多吧,够了吗?”
“我想你说够了,对不起,比尔,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先生们,我必须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首相先生!”有人喊了起来,“你想发布否认声明吗?”又有人接了一句:“你会告他吗?”
我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不会,我不会告他。我不会起诉有病的人。”
“有病,我吗?”比尔喊道。
“安静,比尔。至于否认声明,我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然而,我看到你们中有人在记笔记。尽管我怀疑有哪个新闻机构会发表这个故事,万一有发表的话,有段轶事倒是可以一起加上。你们听说过有个教授花了四十年时间想证明《奥德赛》不是荷马写的——而是由另一个名字相同的希腊人写的吗?”
这番话引起了一阵礼貌的微笑。我也笑了,准备转身离开。比尔迅速绕过桌子,抓住了我的胳膊:“你别想一笑了之!”《伦敦时报》记者——艾克罗伊德先生——把他拉开了。
我说道:“谢谢,先生。”然后对着寇斯曼加了一句,“你想让我干什么,比尔?我不想让你进监狱。”
“你想叫保安就叫吧,冒牌货!我倒要看看谁在监狱里待的时间更长!等着他们采集你的指纹吧!”
我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玩笑了。先生们,我决定还是正式结束这个闹剧吧。佩妮亲爱的,你能让人拿指纹机过来吗?”我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该死的,如果你在泰坦尼克上,在船沉没之前你至少应该保持风度。坏蛋的退场也值得喝彩。
比尔没有等。他抓起了我面前的水杯,我中途喝过几次水:“要什么他妈的指纹机!这就够了。”
“我跟你说过,比尔,在女士面前要注意你的用词。杯子是你的了。”
“你他妈的说对了,杯子归我了。”
“很好。请离开吧。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他离开了。没人再开口说话。我说道:“你们有人要我的指纹吗?”
艾克罗伊德犹豫地说道:“噢,我们不需要,首相先生。”
“噢,得了吧!如果真的有故事可讲,你们都想报道它。”我坚持,是因为这么做符合角色——而且,你不能表现出丝毫犹豫,像是要掩盖什么的样子——我也不希望在场的朋友们被比尔抢走了头条,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们不必去取正规的仪器。佩妮带了复写纸,有人还带了速记本,封面是一层塑料。它们都能完美地提取指纹。然后我道了早安并离开了。
我们径直去了佩妮的办公室。刚一进去,她就晕倒了。我抱着她去了我的办公室,把她放在了沙发上,随后坐在桌子前,战栗了好几分钟。
我们两个在剩下的时间里都有点魂不守舍。我们都尽量表现得正常,不过佩妮拒接了所有的电话,随便找了些理由。我晚上还有一场演讲,正斟酌着是否要取消。我一整天都关注着新闻,但新闻里并没有提及今早发生的事件。我意识到他们应该在检查指纹,尚不敢爆料——毕竟我是皇帝御下的首相,他们需要证据。因此,我决定还是去发表演讲,因为我花了不少心血,而且也预留了时段。我无法与达克商量,他去了第谷市。
这是我最棒的演讲。我运用了喜剧演员在着火的剧场内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技巧。录制结束后,我把脸埋在手里,低声抽泣。佩妮拍着我的肩膀。我们没有谈论这场灾难。
罗杰于格林尼治时间20点整降落,跟我演讲完成的时间差不多。他立刻前来见我。我用沉重的语气跟他说了整个事件。他听着,嚼着已熄灭的雪茄,脸上没有表情。
说到最后,我几乎在乞求:“我必须给他们我的指纹,罗杰。你能理解吧?要是拒绝就太不符合角色了。”
罗杰说道:“别担心。”
“嗯?”
“我说别担心。当海牙的身份局送来指纹检测报告时,你会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们的前朋友比尔会收到一个更大的意外,但不会是惊喜。如果他事先收了钱,他们可能会扒了他的皮。我希望他们会这么做。”
我不敢相信他的话:“哦!但是,罗杰——他们不会就此停手的。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社会安全局,呃,很多地方。”
“你觉得我们考虑得不够周全,头儿?我预料到这可能会发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达克宣布启动狂欢节计划的那一刻,必要的掩盖行动就开始了。所有的地方。不过我没对比尔提起过。”他吸了口已熄灭的雪茄,随后把它从嘴里拿了下来,看着它说道,“可怜的比尔。”
佩妮轻声叹了口气,又晕了过去。
莎士比亚历史剧《暴风雨》中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