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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问当地人,他们早就见过,也早就解释了:那是鬼魂的灯笼。”
“……我只是比喻。”
“这不就行了?”赵雨手一摊说,“很完美的,那些等离子体啦孤立子-谐振腔啦能告诉你的东西也不见得比这个学说多。现代化就是复杂化,我不喜欢复杂化。”
张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第一次正视我,“你见过球状闪电?”
我哼了一声,“像你这号人,这样的工作态度,也就张教授这样的导师能容你。”
“那么,我们越出大气物理学的范围,您认为现今的整个物理学,甚至整个科学能解释这现象吗?您就丝毫不感到好奇?看到您这样,我真比见到球状闪电还吃惊!”
“别提张彬,”赵雨醉醺醺地挥挥手,“他是这种人:如果一个钥匙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才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而是找来一把尺子和一支粉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
“我说过那些理论都不成立。”张彬说,他没有停步。
我们都埋头笑了起来。
我追上了他,把这么多年来自己心中的问题全部倾泻出来,“张老师,您能够想象有这么一种东西,以一团火球的形式毫不困难地穿过墙壁,在空气中飞行时你感觉不到它的一点热量,却能瞬间把人烧成灰?有记载它曾把睡在被窝里的一对夫妻烧成灰,被子上却连一道焦痕都没留下!您能想象它进入冰箱,瞬间使里面的所有冷冻食品都变成冒热气的熟食,而冰箱本身还在不受任何影响地运转?您能想象它把您的贴身衬衣烧焦,而您竟没有感觉?您说的那些理论能解释这一切吗?”
“他这种人只会干那些将来注定要全让机器干的活儿,创新和想象力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在学术上他们用所谓的严谨和严肃来掩盖自己的贫乏和平庸,你也看到了,大学里充斥着这号人。不过话说回来,时间长了,一格一格总能找到些东西,所以这些人在专业上也混得不错。”
张彬摇了摇头,抬腕看了看表,“你该去食堂打饭了。”说完拿起他的东西径自朝外走去。
“那张彬找到些什么?”
“您知道这人现在在哪儿吗?”
“他好像主持研制过一种高压线上用的防雷涂料,仅从防雷来说效果还不错,使用这种涂料的高压线路可以省去最上方的那根随线路走的避雷线,但那涂料成本太高,如果大规模使用算下来成本比传统的避雷线还高,所以最终也没有实用价值,就为他赚来几篇论文和一个省级科技成果二等奖。至于别的,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泰山玉皇顶。”
项目最后进展到我所盼望的测量雷电物理参数的阶段。我们到野外去安装大量的磁钢记录仪和接闪天线,每场雷暴过后,再去把已接闪的磁钢仪取回来记录数据,这时要十分小心,不能震动,不能接近输电线和其他磁场源,以免磁钢仪中的剩磁被扰动影响精度。再用磁场强度计(主体是一个指南针,通过其指针偏转角度来测定磁场强度和极性)读出数据后,还要用去磁机给每个磁钢仪去磁,然后再把它们装回原位以准备下一次接闪。
“什么地方?”
这一阶段的具体工作干起来同样枯燥艰苦,但我兴致很高,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亲自对雷电进行定量测量。赵雨这小子看到了这一点,干起活来更加偷懒,张彬不在场时干脆把全部工作推给我,自个到旁边小河中钓鱼去了。
“196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