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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么多年了……只记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和站里的两个人把他背下山送医院的,他很年轻,好像当时还是个大学生。他的一条腿给烧得不成样子,当时泰安医院条件也不行,又送到济南,唉,肯定落下残疾了。那人好像姓张,叫张什么……什么夫。”
“呵,总不能作为能源吧,造雷耗能更多。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想开个玩笑,“用雷电杀人?”
“他们的姓名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
“不知道。”
我哈哈一笑说:“那你们得解决瞄准问题,闪电的路径是一种很随机的折线。”
“那四个搞观测的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是以后考虑的事,现在连雷电的生成问题还没解决,我们对雷雨云生成的雷电不感兴趣,关键是生成晴天也能出现那种罕见的干闪电,但现在观测到它们都很困难……你怎么了?”
“我听到一声炸雷,打雷前的那道闪电真亮,我在屋里眼睛都给照花了。这时就听外面喊有人受伤了,就跑出去救那受伤的人。当时站里来了四个人在这儿搞科研观测,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人让雷击伤了。我从大雨里把那人拖进屋里,那人的腿上冒着烟,雨水一浇吱吱响,但神志还清楚。就在这时那滚地雷进来了,是从西窗进来的,当时那窗可是关着的!那东西有……有这张煎饼大小吧,血红血红的,把整屋子照得都是红光。它就在屋里飘,就像这么快……”他一只手把酒杯举在半空比画着,“飘啊飘的,我当时像见了鬼,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人家那几个搞科学的不慌,让我们不要碰那东西。那东西飘了一会儿,高的时候到了屋顶上,低的时候从床上划过去,好在没碰着人,最后就钻进了烟囱口,刚钻进去就轰的一声炸了。这么多年在这山顶上我什么样的雷没听过,可到现在还真不记得再有那么响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好几天嗡嗡的,左耳朵落下了毛病,现在都耳背。当时屋里的油灯给震灭了,玻璃灯罩和暖瓶胆都给震成碎片,床单上留下了一条焦印子。后来出去看,屋顶的烟囱都给炸塌了!”
“你是当真的?”我目瞪口呆地说。
“那可能是锋面过境时的雷暴天气。”赵雨向我补充道。
“当然!我们预测,这项研究将来最有价值的应用是建立起一个高效率的防空系统,在城市或其他保护目标上空生成一个广阔的雷电场,敌人的攻击飞行器一进入这个雷电场就引发放电,在这种情况下你刚才所说的瞄准问题并不重要。当然,如果把大地作为雷电场的另一极的话,也可打击地面目标,不过这样问题就更多了……其实我们只是进行可行性研究,提出概念,再在最基础的研究方面找找感觉。如果真的可行,具体的实现还要靠你们这些更专业的机构。”
老王开始讲述:“那是在7月底,好像是下午七点多,本来那个时节的那个时候天还大亮着,但那天云那个厚啊,不点灯什么也看不着了。雨下得跟泼水似的,人站在雨里能给你闷死!雷一个接一个,中间都没空档的……”
我松了一口气,“你是军人?”
“你别说,还就那次记得清,那次伤了人嘛!”
她自我介绍叫林云,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专业是防空武器系统。
赵雨又拿出了一个杯子,我们热情地请老王入座,我边给他倒酒边问:“1962年的那次记得吗?”
雷雨停了,夕阳从云缝中射出万道金光。
“当然见过,这四十年,见过三四次呢!”
“呀,你看世界多新鲜,好像是从刚才的雷雨中新出生的呢!”林云惊喜地喊道。
“对!民间是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