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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丁枫的声音。
一人道：“是。”
大家只觉得一阵衣袂带风声很快地掠出去，又很快地掠了回来。
蝙蝠公子突然拍了拍手，道：“下去瞧瞧。”
只听丁枫道：“下面没有人。”
每个人的心都在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却没有人敢问出来。
他声音中竟也充满了恐惧之意。
那女鬼要了他的命之后，还会要谁的命？
蝙蝠公子道：“没人？第八十三次巡逻的人呢？”
难道楚留香已倒了下去？
丁枫道：“也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
蝙蝠公子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要的那些人全都带上来了么？”
那点碧森森的鬼火已突然不见了！
丁枫道：“是。”
但说到这里，蝙蝠公子的语声突然停顿。
蝙蝠公子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好，第二次拍卖开始。”
黑暗中已有牙齿打战的声音。
楚留香和那“鬼魂”竟全都不见了？
他慢慢地接着道：“这鬼魂看来好像是个女鬼，而且死了还没有多久，所以身上到处都是血，眼睛里也有血在慢慢地流出来……”
他们去了哪里？
蝙蝠公子悠然道：“谁说的，只要你想看，就一定能看得到。”
难道他们已结伴入了鬼域？
过了很久，才有个人吃吃道：“看……看不到，谁都看不到鬼的！”
呼吸声终于渐渐正常。
谁都不愿回答这句话。
蝙蝠公子缓缓道：“我不远千里，将各位请到这里来，虽然未必能令各位全都满载而归，至少也得要各位觉得不虚此行。”
蝙蝠公子似已猜出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突然又道：“各位可看到这鬼魂是什么样子的么？”
那位朱先生立刻赔笑道：“无论如何，在下等的确都已大开眼界。”
只要你一去想，就愈想愈多。想得愈多，就愈害怕。
其实这句客气话说得一点都不高明，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偏偏要说“大开眼界”。
“鬼魂”这种事的确很奇妙，你若不去想，它就不在。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在方才第一次拍卖中，我已卖出了黄教密宗‘大手印’的秘籍，蜀中唐门所制的十三种毒药和五年前‘临城大血案’凶手姓名。我希望这些货物全都能令买主满意。”
“现在，这些鬼魂是不是也来了呢？是不是也在找人索命？”
几个人同时赔笑道：“满意极了，江湖中谁都知道公子绝不会令人失望的。”
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武林大豪，他们能够爬上今日的地位，自然多多少少总杀过几个人。
蝙蝠公子道：“永远不让顾客失望，这正是我做生意的原则。而且，我这里的货物从来不滥卖，货物只卖一次，绝不会再卖给另一个人。”
“这黑暗中究竟隐藏着多少鬼魂？”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所以，买下‘临城血案’凶手姓名的人，若就是凶手自己，也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再将这秘密泄露。”
因为鬼魂总是和黑暗一齐来的，没有光的地方，才有鬼魂。
突然有人问道：“却不知是谁买下这秘密的？”
只要有一点光，他们也就不会怕得这么厉害。
蝙蝠公子冷冷道：“永远替顾客保守秘密，也是我做生意的原则，各位无论在这里买下了什么，都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有的人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简直已连气都透不过来。
黑暗中似乎有人松了口气。
只要有一点光，就可看出这些人怕得多么厉害，有的人额上冒着冷汗，有的人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
蝙蝠公子又道：“而且，各位现在虽然共处一堂，但谁也瞧不见谁，我对各位的称呼，也是事先约定的假名，所以各位只管放心出价，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只要银货两讫，以后就绝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每个人所遇见的鬼魂都不一样，因为在人的想象中，鬼魂本就没有一定的形状，但无论是什么形状，却都是同样可怕的。
有人问道：“却不知在这二次拍卖中，公子你准备售出的是什么？”
每个人的眼前都仿佛出现了个鬼魂，各式各样的鬼魂。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这次我出售的东西，比平时要特别些。”
这两个字本也是虚幻而空洞的，因为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鬼魂，但现在，在这种可怕的黑暗中，这两个字却突然变得很真实。
又有人忍不住问道：“特别么？什么特别？”
鬼魂！
蝙蝠公子道：“这次要卖的是人！”
有的人呼吸似已停顿。
那人失声道：“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这句话说出，呼吸声忽然轻了。
蝙蝠公子道：“死活悉听尊意，只不过活人有活人的价钱，死人有死人的价钱。”
蝙蝠公子的声音更虚幻，道：“是鬼魂……来找楚留香索命的鬼魂。”
他又拍了拍手，道：“好，现在拍卖立刻开始，请各位准备出价吧！”
朱先生似又打了个寒噤，道：“不是人是什么？”
人。
蝙蝠公子缓缓道：“也许他不是人。”
这一次蝙蝠公子要出售的竟是人。
朱先生道：“这人又是谁呢？他们现在至少已拆了一百五十招，能接得住楚留香百招以上的人，江湖中已不多，但这人直到现在还未落下风。”
世上还有什么比人更有趣的货物呢？
蝙蝠公子道：“看来好像是的。”
“他要卖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是天仙般的美女，还是忠诚的女人？——?美丽和忠诚这两件事，是很难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发现的。”
过了很久，朱先生才将这口气吐出来，道：“看情况，他现在好像正和人交手。”
“也许他要卖的是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是可以替你想出千百种计谋的智者，还是可以为你去拼命的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