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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很急，却很轻。
胡铁花的仇家并不多，五十万两这价钱也太高了。何况，胡铁花当然要比勾子长还烫手得多。
楚留香刚喘了口气，竟然感觉出一阵衣袂带风声。
丁枫道：“朱先生也不敢出价么？”
第二层上居然也没有遇见巡逻防守的人。
朱先生干咳了两声，道：“并不是不敢，只不过……在下买他又有什么用？”
也不知为了什么，他行动似乎变得有些大意起来，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无论自己多小心，行动还是难免被人发觉的。
蝙蝠公子突然道：“也许各位认为这价钱太高了些，我们不如削价出售吧！”
楚留香已掠上了第二层。
丁枫道：“是，无论能卖得了多少，总比卖不出去的好。”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早已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蝙蝠公子道：“死人的价钱就比活人便宜多了，你先杀了他再说。”
他的一举一动，竟还是瞒不过蝙蝠公子。
丁枫道：“现在就动手？”
也就在这时，他只觉腰背处麻了麻，七八根棒子同时点在他身上，点了他背后七八处穴道！
蝙蝠公子道：“立刻就动手！”
胡铁花正想追过去，那片鬼火却突然飘飘地飞了起来。
丁枫道：“是……”
这鬼火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枯梅大师真的英魂不灭，又在这里显了灵么？
突听一人道：“我要活的，我出一百万两！”
谁是凶手？
楚留香！
胡铁花只觉高亚男的手突然变得冰冷，他自己手心也在冒汗。
这声音低沉、稳定，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赫然正是楚留香。
火光明灭闪动，竟映出了四个字：“我是凶手！”
楚留香不知何时也已来了。
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片碧磷磷的鬼火。
蝙蝠公子突然纵声大笑起来，道：“我猜得果然不错，无论价钱多高，必定有人会出价的。”
奇怪的是，巡逻的人反似少了——?这也许是因为蝙蝠公子认为他们已被困死，所以防守就难免疏忽。
他笑声骤然间又停顿，缓缓道：“但这里的交易从无赊欠，阁下身上可带得有一百万两银子么？”
这样他们的力量虽分散，但目标愈少，就愈不易被人发现，纵然有一路被发现，另一路还可以设法援救。
楚留香道：“没有。”
楚留香和东三娘，走在另一边。
蝙蝠公子厉声道：“既然没有，凭什么出价？”
高亚男拉着胡铁花的手，在前面带路。
楚留香道：“就凭我。”
“这条路我走过，你跟着我走！”
蝙蝠公子道：“你？”
一走出这石狱，就不能再用火折子。
楚留香道：“你要的本就是我，不是胡铁花。”
然后，他也晕了过去。
蝙蝠公子道：“你难道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他的一条命？”
只叫出了这一个字，他的脸突然扭曲，身子也在抽缩，已吓得面无人色，就像是又看到了鬼似的。
楚留香道：“不错！”
他目光已变得说不出的呆滞迟疑，茫然四顾，竟叫了起来，道：“原……”
蝙蝠公子道：“我怎知你是谁？”
英万里忽然张开眼睛。
楚留香道：“你当然早已知道我是谁。”
张三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装孙子，我简直就是个孙子，你们走吧，我走不动了，反正英万里和勾子长也要人守着。”
蝙蝠公子突又大笑起来，道：“好！这交易我倒也不吃亏。”
胡铁花的眼泪都几乎忍不住要流了下来，干咳了几声，大声喝道：“张三，你少装孙子，还赖在那里干什么？”
楚留香道：“吃亏的交易本就没有人肯做的。”
这是没有泪的痛哭。
蝙蝠公子道：“但你却吃亏了。”
东三娘身子颤抖着，忽然扑倒在楚留香胸膛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楚留香道：“哦？”
楚留香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你的心。只知道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美得多，这就已足够了。”
蝙蝠公子道：“你的人却比他值钱得多。”
东三娘沉默了很久，凄然道：“我能不走么？你看到我不恶心？”
楚留香道：“你若不要我的命，要什么？”
楚留香道：“那么……你为何要走？”
蝙蝠公子道：“我只要你的两只眼睛！”
她笑得很温柔，也很凄凉，缓缓接着道：“你们都是好人，我永远都感激……”
他冷冷接着道：“刀就在这里，你只要过来将自己的两只眼珠子挖出来，我立刻就释放胡铁花。”
东三娘笑了笑，道：“我怎会怪你，你……你本是好意。”
楚留香道：“好，一言为定。”
楚留香突然清醒了，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怪我骗了你？”
蝙蝠公子道：“你莫忘了，刀就在我手上，你若想玩什么花样，我就先杀了他！”
东三娘将火折子慢慢地交给胡铁花，慢慢地转身向门外走。
楚留香道：“我已走过去，你就准备着吧！”
勾子长已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