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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姑妈看着薛穿心,就好像这个人忽然长出了十八个脑袋三十六只角一样。
樱子姑娘早就想溜了,却一直没有溜。
“因为箱子里的人就是他。”
她看得出无论谁想要在这些人面前溜走都很不容易,她只希望楚留香赶快把薛穿心关到箱子里去,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为什么?”
除了薛穿心之外,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更不会知道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薛穿心进了箱子,她就可以像鸟一样飞出这个笼子了,现在她何必急着溜走?
“楚留香。”薛穿心说:“觉得这个玩笑最不好玩的一个人就是楚留香。”
想不到楚留香居然放过了薛穿心。
“这个人是谁?”
——中国人真奇怪,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曾经苛毒陷害过他的人?
“我也觉得不好玩,胡铁花也跟我们一样。”薛穿心说:“可是,还有一个人一定比我们觉得更不好玩。”
在她的国家里,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有时候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原谅,为了一点小事,就会用长刀剖开自己的肚子,要他们宽恕别人,那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
“不好玩。”
她想不通这种事,可是她已经发现楚留香在对她笑了。
薛穿心根本不理她,就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反而问了她一个现在根本已经不应该再问的问题:“你说我刚才开的那个玩笑好不好玩?”
那么愉快的笑容,那么开朗,那么亲切。
他的人影消失在黑暗中时,花姑妈脸上的笑容也已消失,瞪着薛穿心问:“这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楚留香说的话却让她吃惊。
所以胡铁花走了,走得比后面有人拿着一把刀要砍他的时候还快。
“我看过樱花。”楚留香说:“在你们那里,一到了春天,樱花就开了,我也曾经躺在樱花下,听一位姑娘弹着三弦,唱着情歌。”
乖儿子不能做,酒却是一定要喝的。
他带着微笑叹息:“只可惜那位姑娘没有樱花那么美,也不叫樱子。”
花姑妈又吃吃地笑了:“要是你真的能找到酒回来,我就承认你是天下最孝顺的乖儿子。”
樱子傻了。
事实也如此,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坛酒了,能找到这坛酒的人一定就是他。
这些话有些是她自己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她和薛穿心两个人,怎么会被第三个人听到?而且还知道她的名字。
遇到这一类的事,胡铁花一向是当仁不让的。
她当然也知道楚留香的名字,远在多年前她就听说过中土武林中,有这么样一个充满浪漫和神秘色彩的传奇人物。
“我。”
但她却还是想不到他竟是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人,也想不到他居然还这么年轻。
“还有什么地方?谁能找得到?”
她已经发现如果用对付别的男人那种手段来对付这个人,只有自讨无趣。
“当然有地方。”
在这种人面前,还是老实一点好。
“我也知道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得到酒?”
所以她什么话都不说,只笑,笑总是不会错的,不说话也不会错。
“错了错了,简直大错特错。”胡铁花拍着桌子:“喝到这种时候就不喝了,那简直比杀头还要命。”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闭上自己的嘴。
花姑妈摇了摇酒坛,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们每个人最多只能再喝三杯了。”她叹着气道:“喝完了这三杯,我们就各奔前程,找地方睡觉去吧,难得清醒一天也满不错的。”
不幸的是,楚留香一向最会对付这种聪明的女人,遇到又丑又笨的,他反而没法子了。
只可惜酒已不多,夜却已深。
“刚才我好像听说樱子姑娘要出三十万两买这口箱子。”楚留香问:“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被人用扫把赶走也是很不好玩的,所以大家开始喝酒。
“你没有听错。”
“你们两个人都不好玩。”花姑妈也板起脸:“如果你们还不赶快陪我喝酒,我就把你们两个全都用扫把赶走。”
“那就好极了。”楚留香微笑:“这口箱子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你说得对。”薛穿心承认了:“这种玩笑的确不好玩。”
原来他是要她花三十万两买一堆破木头回去,现在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胡铁花忽然板起了脸:“可是你既然知道楚留香是我的好朋友,怎么能这样子开他的玩笑?”他沉着脸说:“你在我面前开这种玩笑,实在一点都不好玩。”
她知道楚留香厉害,可是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女人。
薛穿心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种事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这一次香帅好像弄错了,箱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樱子带着点异国口音的语声听来柔若春水:“我记得香帅刚才好像出过三千万两,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只可惜你这次的牛皮吹得实在太大了一点。”胡铁花说:“楚留香会被你装在一口箱子里?哈哈,这种事有谁会相信?”
“你也没有听错。”楚留香说:“可是你看我这个人像不像有三千万两的样子?”
薛穿心也笑了:“吹牛能吹得让人相信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看不出。”
胡铁花瞪着他,用一双比牛铃还大的眼睛瞪着他,忽然大笑:“有趣有趣,你这个人真他妈的有趣极了。”他大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人吹牛的本事比我还大。”
“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所以我出的那个价钱根本就不能算数。”楚留香笑得更愉快:“所以箱子还是应该卖给你。”
薛穿心叹了口气:“我本来想杀了他的,又觉得有点不忍,要是放了他,又觉得有点不甘心,所以只有把他装在箱子里带回去,如果有人想用他来下酒也没关系,无论清炖还是红烧我都赞成。”
樱子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胡铁花怔住:“你是不是说,箱子里的这个人就是楚留香?是不是说楚留香已经被你装在这口箱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