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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用得实在太快，太有效！
这种招式说来并不玄妙，甚至可以说是很陈旧很老套的变化。
楚留香的注意力好像已完全集中在他右手上，根本没有防备他这只左手。
他的右手还停在那里，左手却已突然闪电般探出。
要命的左手。
就在这时，金四爷的手已扣住了他的腕子——不是右手，是左手。
金四爷再次低叱一声，楚留香的人就立刻又被抡了过去！
楚留香轻轻叹了口气。
眼看着他又要撞上桥畔的石柱。
金四爷手背上的青筋也已凸起，指尖距离楚留香的腕子已不及三寸。
这次金四爷既没有转身的意思，也没有准备再看的意思。
他没有动，并不是因为不想动，而是根本不能动。
他目光灼灼，眨也不眨地盯着楚留香。
无论他的手想怎么动，手腕都很可能立刻被这双手扣住。
几十个人站在这里，四下里却静得像完全没有人一样。
忽然间，楚留香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已在这只手的力量控制之下。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喝彩。
所以等他看出这只手的危险时，已来不及了！
这些人已被训练得铁石般冷静，金四爷一招得手，他们甚至连手里已张满了的弓弦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好像不懂。
但他们的眼睛却也不能不去看楚留香。
这道理楚留香是不是懂得？
在每个人的计算中，都认为这是楚留香的头要撞上石柱的时候。
但也只有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楚留香的身子突然凌空一转——就像是鱼在水中一转。
现在这只手看来的确连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一转非但没有丝毫勉强，而且优美文雅如舞蹈。
现在他的左手虽已抬起，却没有动，右手也动得很慢，慢慢地向楚留香伸过去，好像想握一握楚留香的手，跟他交个朋友。
看到楚留香的轻功身法，简直就好像看着一个久经训练的苗条舞女，在你面前随着乐声起舞一样。
他左手的指头看来更粗硬，更短，显然也更有力。
几乎就在他转身的同一刹那间，他的人已回到金四爷面前。
但有时却的确可以令人送命！
金四爷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突又出手。
这双手虽然绝不会令人觉得恶心。
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看见楚留香的身子又被抡起，死鱼般被摔了出去，只不过换了个不同的姿势而已。
他的手粗而短，却保养得很好，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而且不像其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大爷一样，小指上并没有留着很长的指甲，来表示自己什么事都可以不必做。
但他回来的方法却还是和刚才一样。
楚留香看看他的手。
眼见着他要撞上石柱时，他身子突又一转，人已回到金四爷面前。
他每个字都说得慢，出手更慢，慢得出奇。
只听一声霹雳般的大喝！
说话的时候他已出手。
金四爷的身子似已暴长半尺，似已将全身力量都用作这孤注一掷。
金四爷道：“你再试试这一招！”
楚留香的人箭一般向后飞出。
楚留香也笑了笑，道：“你的功夫也不错。”
他第四次被摔出去。
金四爷的目光从他的头看到脚，又从他的脚看到头，上上下下看了两遍，忽然冷冷一笑，道：“好！好功夫！”
这一摔之力何止千斤，楚留香的人似已完全失去控制！
楚留香正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全身上下都完整得好像刚从封箱中拿出来的瓷器，连一点撞坏的地方都没有。
在这种力量下，根本就没有人还能控制自己。
金四爷的脸突然僵硬。
眼看着他这次势必已将撞上石柱，却忽然从石柱栏杆间穿了过去。
这人正是他永远不想再看到的那人。
他脚尖钩住了石柱，用力一钩，忽然又从栏杆间穿了回来，来势仿佛比去势还急，到了金四爷面前，才突然转身。
谁知他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就像是鱼在水中轻轻一转。
一个人的脑袋被撞得稀烂，并不是件很好看的事。
然后他的人就轻飘飘地落在金四爷面前，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懒懒散散的微笑，就好像始终都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过。
他已不准备再看见楚留香这个人。
没有人动，没有人出声。
眼看着楚留香的头就要撞上桥畔的石柱，金四爷就慢慢地转过身，挥了挥手，意思是要他的家丁们将楚留香的尸体抬去。
但每个人眼睛都不禁露出惊叹之色。
谁一招能将楚留香摔出去，都应该对自己很满意。
这一战虽然是他们亲眼看见的，但直到现在，他们几乎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拍了拍手，吐出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对自己的武功觉得很满意。
人有很多种，但大多数人却都属于同一种。
金四爷低叱一声，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手臂反抡，竟将楚留香整个人摔了出去。
这种人做的每件事，几乎都在预料中——在别人的预料中，也在自己预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