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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宝雀跃三丈,缓缓伸出手,去摸楚留香的鼻子。
楚留香怔住了。这两人虽然年纪都很轻,但女的又高又胖,就像是头牛,男的也是憨头憨脑,哪里像是个唱花旦的,倒像是个唱黑头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好,你摸吧!”
梁妈笑道:“这位公子想见见你们,只怕是知道你们家穷,想来救济你们的,还不赶快过来磕头。”
薛宝宝立刻破涕为笑,道:“我只要摸一下,就让你走。”
那两口子果然“扑通”跪了下去,居然还伸出了手来。
楚留香实在不愿和这白痴再纠缠下去,苦笑道:“我让你摸鼻子,你就不再缠着我?”
楚留香哭笑不得,只有往怀里掏银子,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被人摸鼻子虽然不大愉快,但总比数星星好多了。
好容易找了个机会,他才算脱了身,三脚两步就冲出了门。梁妈将门缓缓掩上,一回到屋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道:“这下子楚留香总算栽了个大跟斗。”
他跳着脚,耍赖道:“我也要摸你的鼻子,我也要摸……快给我摸……你要是不给我摸,我就要你赔星星。”
那女的一面数银子,一面笑道:“一两一钱的银锭子,一共有十二个,想不到这位强盗元帅也有偷鸡不着,倒蚀把米的时候。”
薛宝宝道:“你的鼻子若不好玩,你为什么老是去摸它?”
梁妈却已爬上桌子,敲了敲屋顶,道:“少爷小姐下来吧,人已走了。”
楚留香失笑道:“我的鼻子很好玩?有什么好玩的?”
过了半晌,屋顶上的木板就忽然被掀起,两个人一先一后跳了下来。女的很漂亮,也很秀气,一看就知道是位养尊处优的小姐;男的却更漂亮,更秀气,简直比女人还要像女人。
薛宝宝道:“因为你的鼻子很好玩。”
他笑得也很温柔,一跳下来就笑道:“今天可真多谢梁妈了,咱们真不知该怎么样谢你老人家。”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为什么要摸我的鼻子?”
他一口京片子又甜又脆,就好像黄莺儿唱歌一样。
薛宝宝道:“不行,你今天晚上就要陪我数,除非你肯让我摸摸你鼻子,否则我绝不放你走。”
梁妈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道:“只要少爷以后好好对我们家小姐,我老婆子就比什么都受用了。”
这一着倒出了楚留香意料之外,只有赔笑道:“我今天晚上替你数清楚,明天再告诉你好不好?”
这少年温柔地瞧了身旁的少妇一眼,柔声道:“你老人家就算叫我对她坏些,我也是没法子做到。”
他的嘴一撇,忽然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少妇红着脸,笑嗔道:“你看他这张嘴有多甜。”
薛宝宝道:“大人不可以骗小孩子,你却骗了我,我、我……”
那憨头憨脑的傻小子忽也笑道:“少爷的嘴若不甜,只怕小姐也就不会非嫁他不可了。”
楚留香见到石绣云已走远,才笑了笑,道:“不是吗?只怕我数错了。”
梁妈瞪了他一眼,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薛宝宝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只是瞪着楚留香道:“你骗我,天上的星不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
少年干咳了两声,道:“这一次难关虽然渡过,但这里却已非久留之地。”
石绣云早已吓呆了,连跑都跑不动。
少妇道:“不错,那位‘盗帅’楚留香果然非同小可,难怪江湖中人都说什么事也休想瞒得过他。”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推开石绣云,悄悄道:“转角那边有道门,你快走,回家去等我。”
忽听一人笑道:“多谢姑娘的夸奖,在下却有些不敢当……”
只见这人红红的脸,头上都已白发苍苍,身上穿着件大红绣花的童衣,这不是那位薛宝宝是谁?
屋子里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这句话没说完,已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