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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道：“时候的确已不早，我……我实在不想走……”
楚留香也不知为什么要听石绣云的话，为什么又将她带来这里，也许他真的有些醉了。
他本要接着说：“虽不想走，却非走不可。”
木屋里并不太暗，因为星光也悄悄地潜了进来。
可是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全未看到黑暗中还有双发光的眼睛在盯着他。
谁知石绣云却道：“你不想走，我却要走了。”
楚留香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
秋风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
石绣云道：“我知道你也该走了。”
星光映在青石板路上，青石板路映着星光。
楚留香道：“那么……那么以后我们……”
夜凉如水。
石绣云道：“以后？我们没有以后，因为以后你一定再也见不着我。”
可是这次楚留香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替她穿上鞋，扶她出了门，她两只手挂在楚留香肩膀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肩膀上。
楚留香怔住了。
楚留香简直忍不住想给她点教训了。
石绣云忽然笑了笑，道：“你为什么吃惊？你难道以为我会缠住你，不放你走？”
对他这样的男人说来，这小丫头做得实在未免太过分了，简直就好像在欺负他，好像说他不敢似的。
她亲了亲楚留香的脸，站起来，开始穿衣服，深深道：“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就算能勉强留住你，或者一定要跟你走，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楚留香的心不觉又在跳。
楚留香简直说不出话来。
纤秀的脚，盈盈一握。
石绣云温柔地一笑，道：“我是个很平凡的人，以前一直过着平凡的日子，以后过的也一定是很平凡的日子，在我这一生中，能够跟你有这么样不平凡的一天……只要一天，我已很满足了，以后到我很老的时候，至少我还有这么一天甜蜜的回忆。”
谁知石绣云抬起脚，哧哧笑道：“你替我穿上……你不替我穿上，我就不走。”
她温柔地凝视着楚留香，柔声接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该感激你。”
楚留香只有替她捡了起来。
楚留香坐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的鞋子已踢到楚留香这边来了。
石绣云又亲了亲他，然后忽然就转身很快地走了出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瞧他一眼。
石绣云弯下腰，几乎将头伸到桌子底下了，道：“我的鞋……我的鞋子呢？”
楚留香本来是希望她能好好走的，但现在她真的好好走了，楚留香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发酸、发苦。
楚留香立刻站了起来，道：“好。”
他本来一心希望她走，现在却又希望她不要走得这么快了——人人都说女子的心情不可捉摸，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石绣云皱了皱鼻子，扮了个鬼脸，又把脚放了下去，喃喃道：“这么闷，闷死人，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楚留香盯着那扇门，好像希望她会忽然又推开门走进来似的。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是说你不会醉的吗？”
门果然被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