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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就像是女人一样，你想它服从你，就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它，否则它就会出卖你。
这一拳居然也很快，看来他武功的根基也很不错。
一个人若想成为天下无双的剑客，就最好不要养儿女，因为最好的剑客，必定是最坏的父亲。
但除了撒娇的女孩子外，又有谁的拳头能打得上楚留香的胸膛？
只可怜薛衣人一世英名，竟生出这么样一对儿女来。“豪门多孽子”，楚留香发觉这句话真是说得有学问。
楚留香又一闪，一伸手就刁住了他的腕脉。
他现在自然已知道这少年就是薛家二公子薛斌，这姐弟两人真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活宝。
这时石绣云也已赶了过来。这少年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藏到裤裆里去，但石绣云还是看到了他，失声道：“是你？”
楚留香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悄悄带起门，溜了出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替薛衣人难受。
楚留香道：“你认得他？”
薛红红冲了过去，抬起腿一脚将椅子踢翻，大叫道：“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又没脱光屁股跟人家捣鬼……”
石绣云道：“他是薛斌的书童，小时候也常跟薛斌到我家去的。”
那少年悠悠道：“好，我们来订个交易，只要你不管我的闲事，我也绝不管你的闲事，否则若是闹出去，只怕你比我更丢人。”
她瞪着那少年，道：“倚剑，我问你，你慌里慌张、鬼鬼祟祟地究竟在干什么？”
薛红红恼羞成怒，跳起来吼道：“老二，我告诉你，你少管我的闲事。”
倚剑似乎刚流过泪，此刻却在流着冷汗，勉强赔笑道：“我……我没有呀。”
那少年也冷笑道：“朋友？我看只怕未必吧！”
石绣云道：“我姐姐死了，为什么要你来披麻戴孝？”
薛红红怔了怔，道：“是……自然是我的朋友。”
倚剑道：“我……我……”
那少年忽然伸出头来，抢着道：“我问你，你这男的又是谁？”
他似乎忽然灵机一动，立刻大声道：“石老师一向对我很好，石姑娘去世，我自然要尽尽心。”
薛红红冷笑道：“朋友？我看你……”
石绣云道：“那么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披麻戴孝呢？”
那少年道：“是……是我的朋友。”
倚剑怔住了，满头大汗如雨而落。
她眼睛一瞪，道：“我问你，这女的是谁？”
石绣云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嗄声道：“你……你难道敢对我姐姐……”
薛红红冷笑道：“我早就在奇怪，你怎么会忽然勤快起来了，居然抢着办事，原来你是想避开爹爹到外面来打野食。”
她话未说完，倚剑已跪了下去，以首顿地，嘶声道：“我该死，求姑娘饶我，我该死……”
那少年一面穿衣服，一面赔笑道：“反正离过年还早得很，我想等两天再去也不迟。”
石绣云瞪着他，身子又颤抖起来，忽然狂吼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薛红红铁青着脸，厉声道：“你岂非已经到省城去办年货了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但楚留香已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无论如何，他这么做总是出于诚心。我若死了，若有人肯为我披麻戴孝，我也就死得很安心了。”
那女的想站起来，看到楚留香笑眯眯的眼睛，赶紧又坐了下来，将两只又长又直的腿拼命向里面缩。
石绣云道：“可是他……他怎么能对我姐姐……我姐姐怎么会对他……”
这少年一把抓起衣服，就躲到张椅子后面去了。
她又急，又怒，连话都说不清了。
看到推门的薛红红，他脸上怒容立刻变为惊讶。薛红红看到他，也吃了一惊，失声道：“是你？”
楚留香叹道：“你莫忘了，他也是人。”
那男的年纪很轻，也是一身细皮白肉，长得倒很英俊，只不过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丝。
石绣云忽然放声哭了起来，跺着脚道：“我错了，我弄错了，我不该去找薛斌，我怎么能在他面前那么丢人？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薛红红一开门，男的立刻怒吼着跳起来，抄起只靴子就往外掷，女的赶紧抢起件衣服，掩住胸腹，却还是没能掩住两条白生生的腿。即使用楚留香的眼光来看，这两条腿也算是第一流的。
楚留香轻轻搂住了她。他的手臂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强，无论多么悲伤，多么紊乱的心，在这里都可以获得平静。
屋子里布置得简单而精致，地上铺着又厚又软的兽皮，两个几乎已脱得完全赤裸的人，正在兽皮上打滚。
倚剑仍然跪在地上，流着泪。
吼声中，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直打了出来，擦着薛红红的头皮飞过，远远落在门外，竟是只靴子。
楚留香叹道：“她死了你如此伤心，她活时，你为何不对她好些？”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推开门，说到这里，突听一人怒吼道：“什么人敢乱闯？”
倚剑流泪道：“我不敢。”
薛红红道：“这本是我二叔没有发疯时独居练剑的地方，后来就空了下来，我二弟打猎时虽也时常来住，但这几天他却到……”
楚留香道：“不敢？为什么不敢？”
楚留香又想摸鼻子，怎奈两只手都被薛红红拉住了，只有苦笑道：“你们家的产业倒真不少。”
倚剑道：“我是个低三下四的人，我配不上她。”
但薛红红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笑道：“你放心吧，这里也是薛家的产业。”
楚留香道：“所以你宁可眼看着她为你而死？”
他一面说，一面就想溜之大吉。
倚剑痛哭失声道：“我不知道她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她对我这么好。”
楚留香道：“平时自然不会，但你若跟我在一起，就说不定了。我的名声一向不太好，说不定会连累你。”
楚留香道：“无论怎么样，她病重的时候，你总该去看看她的。”
薛红红道：“谁敢将我当小偷？”
倚剑道：“是她叫我莫要去找她的。”
楚留香苦笑道：“这……这是谁的屋子你也不知道，怎么随便推人家的门？若要被人当小偷抓住，岂非冤枉？”
楚留香摇了摇头，叹道：“女孩子若要你莫去找她，她的意思也许就是要你去找她。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明白，怎么能做男人？”
薛红红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已在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