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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老板问：“难道你怕的是那个打扮得像花花公子一样的酒鬼？”
虽然已经有三十多岁，身材却还很苗条的老板娘问他：“要白菜面？肉丝面？还是蹄花面？”
“一点也不错，我怕的就是他。”老板娘说：“我本来也想做了他的，幸好我忽然认出他是谁了，否则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完了。”
老板和老板娘都忍不住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客官要吃什么面？”
独臂人忽然冷笑：“你有没有认出我是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谁？”
这么样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好胃口。
老板娘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也知道你自从在巴山败过一次之后，四年来连战七大剑派中十三高手，连战皆捷。上个月你居然在一招间就将点苍卓飞刺杀于剑下。”
但是他却告诉这个小面摊的老板：“我要吃面，三碗面，三大碗。”
独臂人冷冷地说：“我在一招间杀的人并不是只有卓飞一个。”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窄巷里居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居然有个青衣人冒着斜风细雨踽踽行来，蜡黄的面色在昏灯下看来仿佛重病已久，看来应该躺在床上盖着棉被吃药的。
一招夺命，这是何等凌厉恶毒的剑法！
卖面的夫妇两个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可是你在一招间绝对杀不了那个人的，”老板娘说：“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在一招间杀了他，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一百一千一万招间杀了他。”
这么样一个凄凉的雨夜，这么样一条幽僻的小巷，还有谁会来照顾他们的生意？
她轻轻地告诉这些人：“因为我记得他这一生中好像从未败过。”
一盏已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挑在一个简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个小小的面摊，几张歪斜的桌椅和两个愁苦的人。
独臂人悚然动容：“他究竟是谁？”
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远在异乡的离人也许还在残更中，怀念着这千条万缕永远剪不断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梦入了异乡，只有一条泥泞满途的窄巷里，居然还有一盏昏灯未灭。
老板娘终于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她说出的这个名字，就好像某种咒语一样，带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使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都闭上了嘴。
夜，春夜，有雨，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
她说出的这个名字就是：“楚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