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胡铁花道：“但你还是非去不可？”
楚留香忍不住道：“你知道我找的人是谁？”
楚留香道：“是。”
水里的黑影仿佛明显了些，看来仿佛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手里仿佛还拄着根很长的拐杖。
胡铁花道：“她真的值得你这么样做？”
楚留香要回头的时候，没有人能令他不回头，但，现在世上所有的力量，也绝对无法使他回过头去。
楚留香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不管她值不值得，我都一定要这么样做。”
这句话实在比世上所有的魔咒更有魔力。
胡铁花道：“为什么？”
苍老，嘶哑，低沉，却带着种魔咒般力量的声音，一字字地道：“不许回头，否则就永远休想找到她！”
楚留香道：“因为我一定要找到这件事的真相，一定要查出那个人究竟是谁，你若是我，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这么样做的。”
楚留香回过头，谁知在这时，他身后已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胡铁花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就像是随着这阵神秘的烟雾同时出现的。
楚留香也不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就慢慢地站起来，走过去，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就猝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忽然发现流动如烟的水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他的脚步还是很稳健，但也很沉重。
水在流动，雾也在流动。
胡铁花并没有站起来送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
清澈的流水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了一片凄迷如烟的薄雾。
门外一片黑暗。
楚留香抬起头，忽然发现水中的月已看不见了。
无星无月，他的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我为什么不去找他？”
然后胡铁花才转过头，凝视着这一片黑暗，他耳旁仿佛也响起了那老妪的魔咒：“……你若去了，就得决心放弃你在红尘中所拥有的一切……”
因为胡铁花是他的朋友。
“……你若不去，也必将终生痛苦……”
因为他的痛苦只有胡铁花才能了解。
“这一去纵然永不复返，你也不能后悔……”
因为他只有在胡铁花面前，才能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完全说出来。
现在楚留香终于去了。
奇怪的是，他在这种时候，想到的既不是那个死去了的女孩子，也不是张洁洁，而是胡铁花。
他究竟走上了条什么样的路？
胡铁花说的话，永远是这样子的，好像很不通，又好像很有道理。
是不是有去无回的路？
“酒唯一比水好的地方，就是酒永远不会使人太清醒。”
胡铁花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水流过他的脸，流过他的头发，他忽然想到胡铁花说的一句话。
他只能感觉到冷汗正一粒粒从他额上沁出，慢慢地沿着他鼻侧流下来。
他想使自己清醒些，他实在需要清醒些。
他只知道楚留香这一去，无论是不是能回得来，都一定会受到很多折磨，很多痛苦。
楚留香伏在地上，将头埋入冰冷的流水里。
危险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有些折磨和痛苦，都是不能忍受的。
夜更冷，水也更冷。
胡铁花突然跳了起来，放声大呼：“你若是胡铁花，你能不能就这么样看着楚留香走上这么一条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