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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丰盛大量收茧子的消息传开,茧农们奔走相告,喜笑颜开。河埠头挤满了茧船,街上小商小贩也多了起来,卖了茧子的茧农顺便逛街买些绒线布料针头线脑回家,犒劳家人一年的辛苦。
谈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刘镛,对掌柜的说:“你先出去吧!”
寿松不敢反驳,无奈地应道:“是,父亲。”
掌柜的退出,谈老板问道:“刘镛,我曾听夫人说你聪慧伶俐,今日之事怕不是巧合吧!这屋子好好的怎么漏了?又怎么刚好漏到这二十包烂生丝上头?”
顾福昌道:“那也未必,自古人心换人心!我意已决,你明日去钱庄先取两千两银子应急。”
刘镛低头回道:“刘镛不敢欺瞒东家,今日实是无奈之举,我几次禀告炳师傅丝包受潮,炳师傅不但置之不理,还屡屡呵斥我,太让人生疑。刘镛虽然刚来丝行不久,但也知道受潮的生丝不加处理,必将影响整个库房的货,事关重大,刘镛不得不出此下策,请东家见谅!”
寿松叹道:“只怕没有人会跟着做这傻事!”
谈老板频频点头:“你很好!你很好!夫人没有看错人!”
顾福昌道:“凡事总得有人挑头,但愿他们能明白我顾某的苦心!”
谈老板说罢出了库房,留下惴惴不安的刘镛。
寿松不解道:“靠丝业发家的又不只是我们顾家,镇上大大小小几十家丝行,他们为什么坐视不理?”
第二天,掌柜的带来了新的库房执事李师傅,吩咐好生教着刘镛。又给了刘镛二两银子,说是东家赏的,刘镛自是喜不自禁。
顾福昌慢悠悠道:“我们顾家靠蚕丝起家,那些茧农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如今他们有难,我又岂能见死不救?再说了,今年伤了茧农,来年谁还会养蚕?没有蚕茧,整个丝业都要完!”
李师傅为人正直严厉,他见刘镛来库房已久却未学到什么,便加紧倾心传授,刘镛珍惜机会,处处用心。
“阿爹,我们顾家即使把现银都拿出来,蚕茧也是收不光的!”寿松着急道,“总不至于变卖产业吧?”
这天一大早,茧船照例聚集在顾丰盛丝行的河埠头,但等到卯时将过,也不见胡掌柜出来开门。辰时传出消息说顾丰盛不再收购蚕茧,茧农们顿时人心惶惶,嚎哭者有之,怒骂者有之,砸门者亦有,更有茧农拖家带口跪在顾丰盛号门前,哀求顾六公公开恩。
朱氏打发老妈子去找长子寿松,片刻后寿松便来到顾福昌书斋。
此刻顾福昌正在丝行内,听到外面的动静仰天长叹:“天要亡我们南浔丝业!顾某尽力了!尽力了!”
顾福昌道:“去叫他来书斋。”
张恒泰酱园紧邻丝行埭,老板张颂贤这几日目睹丝行和茧农的困境,也颇为感慨。张家自康熙年间从徽州休宁移居到南浔,一直以弹棉花为生,自父亲维岳公这一代开始经商,在华家桥堍开糕团店,继而又开小酱园,至张颂贤接管酱园时,已是镇上第一大酱园,张恒泰出产的油盐酱醋及腌制酱菜远销省内各地,甚至到了江苏安徽一带都有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