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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镛顿时头都大了,一边是恩爱之妻,一边是高堂父母,两边都不能得罪。他又“噔噔噔”上楼,对着毓惠发誓道:“你信我,我绝不娶什么糖姑娘盐姑娘,我刘镛今生就你一个妻。”
唐漾荷笑呵呵道:“舍妹的厨艺不是我吹,将来刘兄可有口福了。”
刘镛娘虽心中有愧,但觉得自己有理,便反驳道:“这是刘家两房人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哪里由得你们俩来做主?你爹和你嗣父都还没死呢!你嗣父知道你要娶唐姑娘给她做儿媳,乐得什么似的,聘礼都送过来了!”
唐匀薇脸又红了,她拿过空碗就跑了。
刘镛跺脚道:“姆妈,您糊涂啊!我和毓惠过得好好的,您给我娶什么媳妇呀!你们差点闯祸知道吗?”
刘镛关上门,向唐漾荷深深一揖到底,不肯起身。
刘焕章见势不妙,找个机会溜出门去。刘镛娘尴尬不已,讪讪道:“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你的,这不是你忙吗,我就托阿铤去问了唐姑娘的意思,唐姑娘也点头了,这不是好事吗?”
唐漾荷奇道:“你这是做啥,以后你就是我妹夫,自家人不用客气。”
刘镛看自己娘的神情,便知道毓惠说的不是空穴来风,他拉着娘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姆妈!”
刘镛正色道:“唐兄,刘镛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令妹。家父家母擅自做主想替我娶匀薇为妻,可我并不知情,我太太毓惠因此事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我和毓惠相识于微末,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负她。”
刘镛娘吓了一跳,差点把怀中孩子掉地上:“她怎么会知道?”
刘镛的话让唐漾荷极为震惊,他愤怒说:“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们刘家虽未正式提亲,可是已经派人来问过匀薇,匀薇也已经允诺,此时反悔,你们让匀薇如何做人?”
刘镛想到刚才差点一尸两命的凶险一幕,心里抖了一下,“噔噔噔”,问道:“姆妈,毓惠说我要娶唐姑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刘镛道:“可我确实不知情。”
墨莲不依不饶道:“老爷,毓惠姐生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下来,难道她用自己的命来冤枉您吗?”
唐漾荷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下狠狠摔去:“你不知情又如何?婚姻大事难道不是父母做主?难道你们南浔人都不读孔孟,不知礼仪?”
刘镛生气道:“墨莲,怎么连你也冤枉我?”
刘镛见唐漾荷震怒,明面上确实是自己理亏。他索性跪下了:“请唐兄体谅!”
墨莲气不打一处来,把盛着鸡汤的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板着脸道:“难怪毓惠姐这几个月总闷闷不乐,难怪她没力气生孩子,原来是冷了心!”
唐漾荷虽然气恼,但是心里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刘镛不愿意,妹子嫁过去也不会好过。
墨莲熬完鸡汤,端着上楼,正听到他们俩的对话。
唐漾荷一跺脚,挥手道:“走走走,你赶紧回南浔去,没事少往上海跑。免得匀薇看到你糟心。”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此事!”刘镛急得要诅咒发誓。
刘镛一边作揖,一边退出门外,匆匆逃离恒顺洋行。
毓惠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呢,可我早就知道了,你要娶上海唐姑娘做你嗣父的儿媳妇,替你嗣父家承继香火,还说唐姑娘已经答应了,正等着做新娘子呢!”
唐匀薇恰巧在门口听到这一切,她伤心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咬着枕巾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