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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莲在狱中无聊,托牢头弄些书籍来读,牢头便从旧书铺挑了闲书给墨莲打发时间。
黛玉姑娘眉头紧皱,低呼道:“不要杀他!”
自此以后,牢中上下都知道牢里关了个财神奶奶,只要伺候得好,银子哗哗地流进口袋。牢头指使大家给墨莲弄来崭新的褥子铺盖,续了新丝绵的软被,每日三餐都从酒楼叫餐送来,甚至连胭脂花粉都给墨莲送了去。
邢墭赶紧讨饶:“好汉饶命!”
探狱时辰已过,牢头请刘镛出来,刘镛又给牢头一张银票,请求他弄些好吃的给墨莲,牢头满口应承。
那人把匕首往邢墭喉结除压了压,邢墭感到一阵冰凉和刺痛。
刘镛听到这番话,心痛得滴血,他用拳头捶地,砸得鲜血模糊。
那人道:“说,你是不是清狗派来的?”
墨莲偷偷苦笑,突然恳求道:“老爷,事情万一不能转圜,您一定要好好带着孩子们活下去,时常帮我回辑里看望我阿爹姆妈。刘家不欠我的,你们都不欠我的,这都是我自愿所为,你们心里万不可背着包袱。我真的不怕,我知道老爷您疼我,定会为我使足了钱,哪怕是凌迟处死,那刽子手也会通融,一刀便结果了性命,不会让我受苦。”
邢墭拼命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是商人,做生意的!”
“是,我们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儿,你这么漂亮,生的孩儿也定很齐整!”刘镛哽咽道。
那人狐疑道:“你为何打听官府之人?你和姓马的什么关系?”
墨莲只当是刘镛宽慰她的话,她心里根本不信自己还能活着出去,但仍然配合地笑道:“嗯,我定要好好活着,看着吟冬和吟夏出嫁,看着安澜和安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邢墭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那人十有八九是太平军残余,马大人来苏州找的就是他们。邢墭不傻,他怎么还敢承认和马大人的关系,他急中生智道:“我受人之托,替他打探制台大人下落!”
刘镛在墨莲耳边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都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活着,我们都要你活着!邢墭已经去江宁找他堂舅父设计营救,你会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那人逼问道:“他是谁?”
刘镛一把搂过墨莲,紧紧拥抱着她,墨莲也紧紧抱着刘镛不撒手。
邢墭只能赌一把,他瞎编道:“我在枫桥镇遇到一个人,他托的我!”
“老爷,我知道您是护着我的。”墨莲道,“臬司衙门将您抓了去,这事明明不是您干的,可您并未喊冤,更未将我供出来,所以我知道,您是护着我的!所以我不怕,我觉得很值。”
黛玉姑娘在一旁冷笑道:“胡说八道,非亲非故的,你为啥这么热心?”
刘镛捶胸道:“可我竟未能护住你!未能护住你呀!”
那人恶狠狠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你为何要帮他?”
墨莲道:“老爷,您千万别这么想,你我夫妻一场,换做是您,您也会护着我,不是吗?”
邢墭只好继续瞎编道:“他是个和尚,光着头,披一件袈裟。我是信佛之人,僧人所托,岂有不理之理?”
刘镛道:“墨莲,是我对不住你,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要靠你一个弱女子来护我,我都没脸活着!”
那人和黛玉姑娘对视了一眼,松开了邢墭。
刘镛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墨莲用袖子替刘镛拭去眼泪,面带微笑平静地望着他。
邢墭这才看清楚那人,居然也是个光头。邢墭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太平军余部决计不肯留辫子,只能剃光头。刚才他信口胡诌,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良久,还是墨莲先开口道:“老爷,您什么都不用说了,若定要问我这么做的原因,那便是我不能辜负毓惠姐对我的嘱托,我得护好孩子们,护好您,护好刘家。我马上要去见毓惠姐了,我会跟她说,您和孩子们都很好,让她放心。”
黛玉姑娘问那人:“张大哥,我们怎么办?”
墨莲对刘镛的到来并不意外,她知道刘镛定会想办法来看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姓张的说道:“姓马的几番来探,我不能再待在你这儿了!”
刘镛和墨莲已是许久未见,两人面对着面,呆呆地彼此相望,竟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黛玉姑娘着急道:“全城都在搜捕你,你如何走得出去?”
牢头拿到银票,自然就网开一面,给刘镛和墨莲多些独处的时间。
“原本没法子,如今有了!”姓张的瞥了邢墭一眼,冷笑道。
刘镛没有告诉家里其他人,独自上了湖州府。在湖州府衙,他的银子像雪片一样花出去,逢人就塞,为的就是墨莲能多得到一些关照。
黛玉姑娘立马走得邢墭跟前,跪下求道:“邢公子,求您把张大哥带出苏州城,您要什么我都给您!我知道制台大人在哪里,等张大哥安全出城后,您再来找我,我都告诉您!”
南浔丝业公会中人也都为刘镛心焦,墨莲属于未决犯,不允许探监,幸得庞怡泰丝行庞老板家有亲戚在湖州知府处任职,替刘镛争取到了一次探狱的机会。
邢墭已是六神无主,为了保命,他只能连连应道:“好,好,好,我带这位好汉出去!”
刘镛从宋家出来,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他真想无牢狱中换出墨莲,可凭着墨莲的供词和证据,已经再难翻案了。如今他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邢墭身上,只是不知道邢墭是否已经找到马大人,马大人什么时候可以来杭州救他们于水火。
邢墭口中答应,可心里暗自思忖,这么一个大活人,如何能带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