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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噎了噎。
倒非他口齿不抵虞茉伶俐,只普天之下,会同自己争辩的人不出十位。
通常,眉心一折,唇角一抿,惯会察言观色的诸人便主动息声,竟是许久不曾体会被顶嘴的滋味。
沉默半晌,多年习得的礼仪与教条促使他干巴巴地重申一句:“姑娘慎言。”
虞茉听后,眼底漾开笑意,清丽的容颜霎时变得生动,如瓶中静立的山茶倏然绽放。赵浔一时喉头微涩,咽下说教,由她去了。
既是逃命,宜早不宜迟。
她仔细包好沥干水分的珠宝,见赵浔面色苍白,纾尊降贵用杂草掩埋了篝火,心中想着日后定要压榨回来。
“对了。”虞茉仰头看他,葱白指尖捻着白玉,颇有些为难道,“物归原主,还是由我收着?”
赵浔薄唇张启,罕见地露出迟疑之色。他最是清楚玉佩来历,即便为了避嫌,也不该强留,可终究随身十余年,轻易弃了,又犹为不舍。
正当他心中挣扎,虞茉上身微倾,略带遗憾道:“还是还予你罢。”
少女特有的馨香闯入鼻间,是与相貌匹配的清新,似朝露也似霜雪,许是采摘果物时沾染的味道。
赵浔咳嗽一声,转头将披风碎布抛入江中,借此掩盖无端涌出的慌张。
虞茉捡起他的“拐杖”,脆声道:“若是走不动了,便唤我扶你。”
二人沿着小径离开山谷。
说是小径,实则是青草中的一抹黄,遭来往村民踩得多了,翻出内里泥土,也成为赵浔辨路的依据。
她虽喜爱热闹,却并不好动。
走第一刻钟时,沉浸于天然风光;走第二刻钟时,气息已然紊乱;至第三刻钟,步伐明显迈得缓慢,落后体弱的赵浔一大截。
赵浔语滞,心道方才究竟是谁信誓旦旦的让自己累了便扶她?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虞茉伸臂撑着树干,胸脯剧烈起伏,额角也起了细密的汗,宛如一颗将将从水里捞出来的蜜桃,眼角眉梢俱是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