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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抚平窗纸,揉了揉眉心,朝里间唤道:“虞姑娘。”
虞茉梳发的手一顿,迟钝地意识到,她向来是唤“阿浔”,可对方却始终坚持唤自己为“虞姑娘”。如此重要的细节,她竟过了这般久才发觉。
方平息的怒火顿时泛滥成灾,她揪了揪纱幔底端的流苏,缄口不语。
赵浔眉头紧蹙,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只得隔着屏风,软下嗓音:“虞姑娘,你可愿听我解释一二?”
她自是不会应声。
赵浔静候片刻,知晓她气得不轻,咬了咬牙,低语道:“得罪了。”
说罢绕过屏风进了里间,见虞茉正拥着锦被发愣,听闻他的脚步声,幽怨地投来一眼,很快又转头望向别处。
殊不知美人回眸,杏眼慵开,乌发轻晃如幡。
赵浔胸中淤堵的愁绪登时烟消云烟,甚至带了明显笑意,在她面前屈腿蹲下。
视角易换,这回,由他仰视虞茉:“刺杀我的人乃当朝七皇子,若那日恰直汛期,此时此刻,我已不在人世。”
安逸了两日,虞茉几乎快忘了命悬一线时的绝望与紧迫。
彼时,生与死皆是半数几率,无异于一场豪赌。
见她神色动容,赵浔继续道:“他并未从我手中讨到好处,可我也的的确确折损了不少心腹。不瞒姑娘,这段时日,实是我有生之年,最为狼狈的一段光景。”
闻言,虞茉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恻隐之情,终于愿意垂眸看他,神色也不似先时冷淡。
赵浔勾了勾唇,嗓音愈发柔和:“此去京中尚远,若敌兵先一步寻来,恐会落于下风。是以,难免有些草木皆兵,还请姑娘见谅。”
他洋洋洒洒说了很长一段,单膝抵着脚榻,堪称是低声温柔地解释。
虞茉鲜少以俯视的角度端详他的容貌,发觉他瞳仁极黑,睫羽浓密,尾端微微上翘。因是仰头看向自己,桃花眼恍若弯钩,非一般的撩人心弦。
她轻咳一声,别别扭扭道:“你是在哄我吗?”
赵浔迟疑:“我不曾......哄过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不知如此这般,能不能算作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