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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住在哪里,姓甚名谁,家里是干什么的,因了离家时太小,全都不知道。
为数不多的零星记忆也正随着一年年过去,一点一点儿地消逝了,却还记得父亲指间的扳指硌得她痒痒的。
她也还记得曾数过父亲的簪子上有几颗玉石,几颗不记得了,长长的一串,总有上许多。
此刻的怃然,不是因了想起父亲曾经的温情,是因了想起似这样的五石散,父亲也是吃过的。人也早早地吃得形销骨立,不成模样。
上完药,却不见他起身。
那长眉若柳,芝兰玉树的人就那么轻抚着她清瘦的脸颊,他有一双十分修长漂亮的手,那双手似青铜锻造,似象牙皙白,那双手就如他的人一般十分尊贵,就那么轻抚着。
阿磐有多贪恋这样的轻抚啊。
她想到自己饮下碎骨子时,曾坠到了最黑暗的深渊底端,那时候是多贪恋他的这一双手啊。
贪恋这双手来轻抚她一身的冷汗,来轻抚那如刀绞的小腹,来轻抚那个留了下来却被绞得七零八碎,绞成了一滩血的孩子啊。
如今阴差阳错的,他就在面前了,可他一双凤目里却划过了几分未加掩饰的恍然。
“孤有时觉得,你们是一个人。”
他说着没头没尾的话,但阿磐听得明明白白。
“大人......就把奴当作她吧......”
良久不见那人回一句话,仍那么跪坐俯身,以额相抵,肌肤相触之处凉得骇人,良久也不曾动弹。
阿磐知道他寒毒发作,“大人......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