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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时,更鼓响了三声,代表着城中已入夜。
大街小巷的人影渐渐褪去,被安静的夜色笼罩。
而醉春楼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燃不尽的灯烛照得整座花楼明明如昼,在外看去,好像将黑夜烫了个洞。
花楼中的浮言浪笑丝丝袅袅飘到楼外,穿着单薄的姑娘们在楼上栏杆处扶手招揽过客,走动时一双双玉腿若隐若现。
叫过路的人直走不动道。
秦霁平白歇了一日,到晚上再没有闲着的道理,早早被叫了出去。
眼下柳妈妈虽“看重”秦霁,不打算叫她接客,但也没好心到真把她当女儿养。
弹琴跳舞,鼓瑟吹笙,能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秦霁前几日被这里的几个“姐姐”轮着番教,眼下只有弹琴拿得出手。
今日花台中献舞的主角是如梅,旁人皆着白,独她一枝红,跳的是西域传来又经改进后的拓枝舞。这舞需要女子身姿柔软灵活,展动时仿成绽放的花朵。
秦霁前几日被抓着压腿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还摔了一跤,手肘上一大块青,柳妈妈这才放过她。
给如梅伴奏的花娘有五六个,秦霁覆着面纱躲在后面滥竽充数。
花台周围都是今夜来的客人,怀里抱着姑娘,亲着摸着,眼睛也不能得闲。
不管来多少次,周围直勾勾的眼神总让秦霁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她以前看见花楼至多远远看上两眼,何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沦落在此处。
台中的如梅共换跳了三支舞,秦霁的手两个时辰未能得闲。
终于轮到了自己被换下去,旁的姑娘就趁着这时对在座的客人勾搭几眼换个赏钱。只有秦霁避之不及,她一向是走得最快的那个。
她没有提灯,走到后门处时,察觉到身后鬼鬼祟祟跟着个人。
秦霁停步,在月光下翻开掌心,柔嫩的十个指头全是通红的,她弹得实在敷衍才没有擦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