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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绛州出了变故,襄阴城中同样暗潮汹涌。
苏露青坐在厅堂内,将面前账本翻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都是松鹤堂在襄阴所有的田产记录,从账册所载的亩数与她来襄阴时看到的农田分布做比对,襄阴这一带的农田,竟有大半都被夏家收入囊中。
而这些农田所种,六成是麦子,四成是栗缨。
看年份,已经这样种了三年,秋收时也并不如何交粮,几乎都进了夏家自己的粮仓,栗缨也以增耗的形式分给州府经手官员,制成药丸以后,再按比例给出分红。
以绛州为例推算长安,她想,开明坊种下的那些栗缨,应该也都是以这种方式,让经手官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边的动静,很快也有人跑去别院报给夏之翰。
别院还办着丧事,夏之翰得到消息带人前来,眼圈都还是红的,整个人还没有彻底从失去小儿的悲痛中缓过来。
王敏看到夏之翰,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即控诉起这二人的傲慢行径来。
见只有两个人就吓退了松鹤堂这么多护院,夏之翰没有发作,他清楚,如果不是有所依仗,没有人敢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
他分开众人,走进厅堂,看到是苏露青,似有了然,“原来是这位娘子。”
“夏家主,”苏露青抬起头,仍是坐在原位,“深夜登门,打扰了。”
她往旁边看了看,示意,“坐。”
对于她反客为主的行径,夏之翰坦然处之,在她示意的位置上坐下,又对仍守在门口的长礼道,“这位郎君也一同入座吧。”
“不必。”长礼干脆的回绝。
夏之翰点点头,“啊,那夏某也不勉强,这位郎君尽管自便。”
然后重新看向苏露青,“不知这位娘子如何称呼,深夜登门,所为何事?”
视线落向已经被翻开看过的账册,他抬手示意,“这些都是夏家的机密,可否容夏某让人收起?”
“夏家主何必如此着急,何况,若我所料不错,夏家主狠心杀子,也是奉命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