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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蕴看过去的时候,正有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那人空空的眼洞中往外冒,有些甚至钻破他的皮肤,发出“啵”的声响。
那一幕,季蕴往后每每一想起来就汗毛倒竖,似乎连带着那些浓重的血腥味都刻在了记忆中。
但这么多年,兄长实则并未对自己十分严苛过。
今日兄长的语气,却莫名让他想起十四岁那年看到的一切。
他脊背寒意渐起,不敢多留,匆忙抬步要走。
刚迈出一步,又忽的顿住,回头看了柳云诗一眼,犹豫道:
“哥,表姐病着,方才我就是来探望她,你不要责备……”
话未说完,季辞掀了眼帘,冷睨他一眼:
“今日未抄完那一篇明日前抄写十遍,明早我上朝前送到我房中来。”
“……哦。”
季蕴被他的话一噎,应了一t声,灰溜溜离开了。
季辞再未看他,晦黯的视线始终定在柳云诗身上。
直到季蕴的脚步声彻底从院中消失,他才慢条斯理地抬脚,一点一点逼近柳云诗。
月凉如水,风中带着一丝白日里的燥热。
发梢轻轻抚过脖颈,柳云诗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被他逼得向后小小挪了半步。
男人胸前的热意紧随着便贴了上来,她垂眸看向地面挪动的影子,心跳随着他的靠近缓缓提了起来。
她能察觉到他生气了。
但那种感觉,又同那夜她失手杀人后,他送她回去路上的轻蔑略有不同。
男人的胸膛平静的起伏,眼神压在头顶,几乎将她射穿。
仿佛山雨欲来前压抑的平静。